蛮荒之地,终年黄沙蔽日,朔风如刀。这里没有灵脉,没有仙气,只有无边无际的荒芜和挣扎求生的罪仙与妖魔。昔日高高在上的长留上仙白子画,如今便如同被折断羽翼的鹤,困于这片绝望的泥沼。
他一身素白的长袍早己污浊不堪,破损处处,沾满了暗红的血渍与尘土。那张曾经清冷绝尘、令六界倾倒的容颜,此刻苍白如纸,嘴角破裂,眼眶乌青,额角还有干涸的血迹。仙元尽碎,法力全失,他比凡人更加虚弱,连维持基本的清洁都做不到。
“啧,这不是我们天下第一仙尊长留上仙白子画吗?怎么落得如此田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几个身形魁梧、面目狰狞的罪仙围了上来。他们曾是白子画的手下败将,或被长留驱逐的邪魔,如今见到昔日需仰视的存在跌落尘埃,岂会放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
不等白子画回应,一记重拳便狠狠砸在他的腹部。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蜷缩下去,胃里翻江倒海。
“哈哈哈!打!给我往死里打!让这高高在上的上仙也尝尝咱们蛮荒的‘待客之道’!”
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夹杂着污言秽语和猖狂的笑声。白子画无力反抗,只能护住要害,任由那些蕴含着怨毒与暴力的击打落在他的背上、腿上、手臂上。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紧咬着牙,唇间溢出血丝,那双曾清澈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只剩下麻木的痛楚与一片死寂的灰败。
这样的殴打在最初几日几乎是常态。首到一个身影的出现,才让那些暴徒暂时收敛了些。
来人是竹染。他衣衫虽也破旧,却收拾得相对齐整,脸上带着一种玩味的、看戏般的神情。他并未参与殴打,只是抱臂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待那群人打累了,啐了几口唾沫散去后,竹染才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微微颤抖的白子画。
“哎呀呀,真是可怜呐。”竹染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昔日一言可定众生生死,挥手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长留上仙,如今却像条野狗一样,在这蛮荒之地任人践踏。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白子画闭着眼,不愿看他。
竹染却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下去
他日日都来,不动手,只是用最尖刻的语言,一遍遍地凌迟着白子画早己千疮百孔的尊严和道心。从白子画的“优柔寡断”嘲弄到他的“自以为是”,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白子画体无完肤。
这样的日子过了数日,蛮荒那简陋的、用以禁锢重要“罪仙”的结界入口再次波动。在守卫粗鲁的推搡下,爱吃香菇鲫鱼汤的罗俊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又一个熟悉的身影跌了进来——正是长留的戒律长老,世尊摩严。
他比白子画更狼狈,显然在进来前就受了刑,袍袖碎裂,脸上带着鞭痕,头发散乱,但眼神依旧凶狠顽固,嘴里不住地咒骂:“妖女!悖逆人伦的孽障!竟敢如此折辱本座……”
他的骂声在看清眼前景象时戛然而止。他看到了形容凄惨、如同乞丐般的白子画,也看到了站在一旁,脸上挂着诡异笑容的竹染。
竹染的目光在摩严出现的那一刻,瞬间亮得惊人,那是一种积累了百年仇怨终于找到宣泄口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哟!我当是谁呢!”竹染抚掌大笑,笑声在荒原上显得格外刺耳,“这不是我们铁面无私、大义灭亲的摩严长老吗?怎么?不在你的长留山执掌刑律,也来这蛮荒体验生活了?”
摩严看清是竹染,脸色瞬间铁青:“你这孽徒!竟还活着!”
“托您的福,没死成。”竹染踱步到他面前,绕着他走了一圈,如同打量一件货物,“怎么进来的?让我猜猜……定是辱骂了那位新晋的六界之主,妖神大人吧?啧啧,勇气可嘉,可惜,蠢不可及。”
他不再理会面色扭曲的摩严,转而看向白子画,语气更加轻快:“这下可热闹了。师尊或者是父亲(虽被逐出师门,他有时仍会用此称呼讽刺摩严)(竹染是摩严和七杀妖女的私生子,摩严杀了他娘)和师叔齐聚蛮荒,真是……缘分呐!”
从那天起,竹染仿佛找到了人生新的乐趣。他天天去嘲讽摩严发泄仇恨,白子画是顺带的。
他会在摩严因不服管教而被守卫鞭打时,在一旁大声“点评”:“打得好!摩严长老皮糙肉厚,正该多受些磨砺!”
他会当着两人的面,回忆当年摩严如何“公正无私”地将他打蛮荒。
“看看你们,一个伪善,一个冷酷,凑在一起,倒是绝配。”竹染日日不重样地挖苦讽刺,乐此不疲。他看着这两个曾经需要他仰望的人,如今在他面前尊严扫地,如同困兽,心中那股积压百年的怨气,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带来一种扭曲的快意。
白子画在身体的双重折磨和竹染的精神凌迟下,越发沉默,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己枯竭。摩严起初还会怒斥反驳,但在竹染无休止的语言攻击下,也渐渐颓然,只是偶尔看向白子画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难以言说的悔恨?或许有吧,但在这绝望的蛮荒,一切都己毫无意义。
黄沙依旧,朔风永不停歇。在这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曾经仙界的顶峰人物,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在无边的痛苦与嘲讽中,煎熬着仿佛没有尽头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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