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陆家别墅的客厅还亮着一盏小灯。
陆沉渊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他有失眠症，尤其是最近公司事多，加上上次家族聚餐闹的不快，这几天更是整夜整夜睡不着。
他没开灯，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茶几上的文件，眼神却有些涣散，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怎么还不睡？”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陆沉渊猛地回头，看到苏慕言穿着睡衣站在卧室门口，头发有点乱，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杯。
“你怎么醒了？”陆沉渊下意识地把烟放在茶几底下，好像怕被他看到。
“渴了，起来找水喝，”苏慕言走过来，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低头看了看他，“看你这状态，又失眠了？”
陆沉渊没说话，算是默认。
他很少跟别人提自己的失眠症，一来觉得没必要，二来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可苏慕言好像总能轻易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苏慕言在他旁边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他的眼睛：“之前不是送了你星空画吗？没试试用它放松？”
陆沉渊愣了一下，才想起第12章自己送苏慕言生日惊喜时，那幅星空画——他后来把画挂在了主卧的墙上，却因为失眠烦躁，从没认真看过。
“那个……有用吗？”陆沉渊的声音有点不自然，他不太相信一幅画能解决他多年的失眠。
“试试不就知道了？”苏慕言笑了，站起身，伸手拉他，“走，去主卧，我教你怎么用艺术放松。”
陆沉渊的手指被他握住，苏的手很暖，和他冰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他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苏攥得很紧。
“别墨迹了，陆总，再熬下去，明天该没精神处理‘资本帝国’的事了。”苏慕言故意调侃他，拉着他往主卧走。
主卧的灯被苏调得很暗，只有床头的小夜灯亮着，暖黄的光落在墙上的星空画上，让那片深蓝色的夜空显得格外温柔。
苏慕言拉着陆沉渊坐在床边，自己也靠在床头，指着墙上的画：“你看，这片星空不是乱涂的，我问过设计师，它的星星排布是按照北半球的冬季星空来的，亮的是猎户座，暗的是金牛座，你盯着猎户座的三颗腰带星，慢慢呼吸，想象自己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陆沉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三颗排列整齐的亮星，在深蓝色的背景下，像一串发光的珠子。
他按照苏慕言的说法，慢慢调整呼吸，眼睛盯着那三颗星，耳边是苏轻柔的声音，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心里的烦躁好像真的慢慢消失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心里静下来了？”苏慕言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笑意。
陆沉渊侧过头，看向苏慕言，小夜灯的光落在他脸上，睫毛很长，嘴唇微微上扬，看起来比平时柔和很多。
“嗯。”陆沉渊轻轻点头，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苏慕言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看起来有点困，“我只是不想我的‘投资人’因为失眠垮掉，不然‘废墟计划’的资金就没着落了。”
又是“投资人”“废墟计划”，陆沉渊心里有点涩，却没反驳——他知道苏是在嘴硬，就像他自己总把“投资项目”挂在嘴边一样。
苏慕言靠在床头，眼睛慢慢闭上，声音越来越小：“我跟你说，之前我熬夜改策展方案，也是靠看这种星空图放松的，比喝咖啡管用多了……”
陆沉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苏慕言好像真的睡着了，头慢慢歪了过来，最后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颈窝，带着点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和他身上的雪松味混在一起，很舒服。
陆沉渊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能感觉到苏的头发蹭在他的脖子上，有点痒，还有苏靠在他肩膀上的重量，很轻，却让他心跳得飞快。
他想推开，又怕吵醒苏；想保持不动，又觉得浑身僵硬，连手指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最后，他还是慢慢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苏靠得更舒服些，自己则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窗外的月光慢慢移动，小夜灯的光依旧柔和，墙上的星空画好像真的变成了一片真实的夜空，星星在轻轻闪烁。
陆沉渊盯着那幅画，却没了之前的烦躁，心里只剩下一种陌生的感觉——很暖，很踏实，好像多年的失眠症，在这一刻被治愈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醒来时，天己经亮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苏慕言的脸上，把他的睫毛照得像透明的。
苏慕言还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很沉，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做了什么好梦。
陆沉渊没有动，也没有叫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他突然觉得，苏慕言的睡颜比墙上的星空画还要好看，比他见过的任何艺术品都要珍贵。
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调了静音，轻轻对着苏的睡颜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苏靠在他的肩膀上，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温顺又可爱，完全没有平时“野玫瑰霸总”的张扬。
陆沉渊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手指轻轻着屏幕，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芽。
原来，有人陪着的感觉，比任何安眠药都管用。
原来，他对苏慕言的在意，早就超过了“投资项目”的范畴。
苏慕言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轻轻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陆沉渊在看手机，疑惑地问：“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陆沉渊猛地回过神，赶紧把手机锁屏，藏在身后，耳尖有点红：“没……没看什么。”
苏慕言挑眉，没戳破他的谎话，只是慢慢首起身，伸了个懒腰：“没想到这星空画还真管用，我昨晚睡得还挺香。”
“嗯。”陆沉渊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也……睡得还行。”
“那就好，”苏慕言笑了，从床上站起来，“我去洗漱，张妈应该把早餐做好了，今天还要去‘废墟计划’的工地看看。”
“好。”陆沉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还在回味刚才的感觉，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好像成了他的秘密，一个只属于他的，关于苏慕言的秘密。
等苏慕言走进卫生间，陆沉渊才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看着那张照片，嘴角又忍不住扬了起来。
他想，或许从今天开始，他的失眠症，会慢慢好起来。
或许从今天开始，他和苏慕言的关系，会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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