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的回禀很快得到了回应。荣禧堂那边只派了个小丫鬟过来,隔着门问了句“六小姐可要紧?”,得知只是普通风寒,便丢下一句“夫人知道了,让六小姐好生养着”,再无下文。
显然,李氏根本不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庶女去不去柳姨娘的宴会,甚至可能乐见其成——少个人去给柳姨娘凑趣。
然而,叶繁星知道,光是“称病”还不够安全。万一柳姨娘那边闹出大事,波及整个后宅,李氏彻查起来,或者父亲叶尚书心血来潮问起,她这个“小病”很容易被忽略,甚至可能被怀疑是装病躲事。
她需要将“病”坐实。
当天晚上,叶繁星开始了她的计划。她悄悄将窗户开了一条不小的缝隙,让冬夜的寒风吹进本就暖意不足的房间。她踢开了脚边的被子,只盖着薄薄一层,在冰冷的被窝里硬生生熬了半夜,冻得牙齿打颤,浑身发抖。
后半夜,她果然开始发起热来。额头滚烫,脸颊绯红,喉咙干痛,浑身酸软无力。
这一次,不是装的。
王嬷嬷第二天清晨送来早膳时,发现叶繁星蜷缩在床上,呼吸急促,小脸烧得通红,叫了好几声才迷迷糊糊应了一下,是真的病得不轻。
王嬷嬷吓了一跳。她本以为六小姐只是装装样子,没想到真病成了这样。她心里也有些发毛,万一六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她可脱不了责任。
“六小姐!您这……您等着,老奴去求夫人,请个大夫来看看!”王嬷嬷这次是真急了。
叶繁星烧得迷迷糊糊,却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她抓住王嬷嬷的袖子,气若游丝:“嬷嬷……别……别惊动太多人……咳咳……熬点姜汤……发发汗……就好……”
她不是不想看大夫,而是怕请来的大夫看出她这病是“自作自受”,节外生枝。而且,她需要的是“病重”的印象,而不是立刻被治好。
王嬷嬷看着她烧得通红却依旧带着恳求的脸,叹了口气。她明白叶繁星的意思,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人注目。
“那……老奴先去熬碗浓浓的姜汤来。”
王嬷嬷去熬姜汤了,叶繁星独自躺在冰冷的床上,感受着身体里一阵阵袭来的高热和寒意交错。头痛欲裂,喉咙像着了火,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
这种感觉,比前世加班到凌晨还要难受百倍。
她不禁苦笑。为了活下去,她可真够拼的。这算不算工伤?系统能给报销吗?
【系统739提示:员工因个人行为导致的健康问题,不在系统保障范围之内。请员工谨慎行动,珍惜生命。】
脑海中突然响起平板的电子音。
叶繁星:“……” 好吧,算你狠。
王嬷嬷端来了滚烫的姜汤,扶着她勉强喝下去。又打来冷水,用布巾浸湿了敷在她额头上物理降温。
一整天,叶繁星都昏昏沉沉,时睡时醒。秋棠院仿佛与世隔绝,只有王嬷嬷偶尔进出的脚步声和她粗重的呼吸声。
外面府里的喧嚣,似乎与她无关了。
期间,她隐约听到院子里有其他丫鬟的说话声,似乎是柳姨娘那边派人来“关心”各位小姐赴宴的准备情况,被王嬷嬷以“六小姐病重,怕过了病气”为由挡了回去。
到了傍晚,她的体温似乎降下去一点,但依旧虚弱不堪。而府里的气氛,却明显不同了。
王嬷嬷再次进来时,脸上带着一丝后怕和庆幸,她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叶繁星的耳朵说:“六小姐,您真是……运气好。”
叶繁星勉强睁开眼,看着她。
“柳姨娘那边……出事了!”王嬷嬷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宴会上,不知怎么的,老爷喝的一杯酒里,居然发现了不干净的东西!虽然发现得早,老爷没事,但当场就大发雷霆!柳姨娘哭得死去活来,说是有人陷害她……夫人当即下令彻查,现在那边院里乱成一团,好几个丫鬟婆子都被捆了!西小姐因为赴宴时戴了一支柳姨娘赏的簪子,也被牵连进去,正在夫人院里问话呢!”
叶繁星的心猛地一跳,随即又缓缓落下。
果然!
风暴还是来了,而且如此猛烈!首接在父亲的饮食里动手脚,这己经不是普通的争风吃醋,而是涉及谋害家主的大罪!无论最后查出来是谁做的,参与其中的人都绝不会有好下场。
西小姐只是戴了支簪子就被牵连,如果她今天去了,以她背景板的身份,很可能在混乱中被随意安上个什么罪名,比如“不小心”碰了酒杯,或者“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那下场……
她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发烧,而是因为后怕。
“嬷嬷……外面的事,与我们无关了。”她声音沙哑地叮嘱,“我们关起门来,我病着,什么都不知道。”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王嬷嬷连连点头,看着叶繁星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几分真正的敬畏和庆幸。这位六小姐,病得可真“是时候”啊!
这一夜,尚书府注定无人安眠。荣禧堂和柳姨娘的“芳菲院”灯火通明,审讯、查证、哭喊、求饶声隐约可闻。
而秋棠院里,叶繁星在高烧和虚弱中,沉沉地睡去。虽然身体备受折磨,但她的心,却前所未有地安定。
她成功地避开了“第一集”的死亡flag。
【叮——新手任务“活过三集”之第一集己完成。奖励积分100点(暂存)。请员工再接再厉,继续生存。】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平淡依旧,却让叶繁星在睡梦中,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
100积分到手!虽然距离1000积分的目标还很远,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她知道,这场风波不会这么快结束。但至少,最危险的一关,她熬过去了。
接下来,是趁着“病中”,好好休养,同时,更加谨慎地观察这场风暴的余波,以及……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
疾风知劲草,她这片无根浮萍,总算在第一次风浪中,找到了一丝缝隙,顽强地扎下了一缕细弱的根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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