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安握着文件夹的手，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陈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陈言，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近万件文物，真的无偿归还？”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确认。
为了追回这些流失海外的国宝，龙国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
可现在，陈言却告诉他，近万件！
无偿归还！
这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陈言身体向后靠了靠，让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里。
“周大使，有件事我得提前说明白。”
“基建项目是基建项目，文物归还是文物归还。”
“这两件事，在明面上，不能混为一谈。”
“我以党魁的身份，推动与龙国的基建合作。”
“再以我个人的名义，向龙国捐赠我收藏的文物。”
“这是两码事，懂吗？”
周承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这小子，滴水不漏啊！
把事情分得这么清楚，既给了龙国天大的好处，又不会在条顿国内落下任何话柄。
甚至还能为他个人赚取巨大的政治声望和国际声誉。
“高！”
“实在是高！”
周承安由衷地赞叹道。
“你小子，比我们这些搞了一辈子外交的老家伙，手腕还硬，想得还周全！”
“办事有底蕴，有章法！”
陈言不置可否，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看文件。
“您接着往下看。”
周承安点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份文物清单。
他越看，心里的惊涛骇浪就越是汹涌。
这份文件，不只是一份简单的名录。
后面还附带了每一件文物的详细信息、目前的收藏地点、甚至获取方式的简要说明！
虽然写得很隐晦，但周承安是什么人？
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私人收藏家“意外”破产，藏品被陈言的基金会低价收购。
某个小型博物馆遭遇“安保漏洞”，珍贵藏品“失窃”，几天后出现在陈言的秘密仓库里。
更有甚者，一些见不得光的黑市交易，也被他用雷霆手段首接截胡！
周承安看得头皮发麻。
他猛地合上文件夹。
“这些文物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问完这句，他就后悔了。
这是在触碰对方的底线。
陈言的眼睛微微眯起，注视着他，没有回答，但那平静的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周大使，过程重要吗？”
“你只需要关注结果。”
周承安沉默了。
他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但不敢深想，也不愿再问。
他知道，陈言的手上，绝对不会干净。
但那又如何？
能让近万件国宝回家，就算陈言把条顿捅个窟窿，他周承安也认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对着陈言，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陈言！”
“我现在，不是以龙国大使的身份。”
“而是以一个炎黄子孙的身份，向你致敬！”
陈言坦然地接受了他这一礼。
“周叔，您言重了。”
他换了个称呼，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还是学生那会儿，在博物馆里看到那些本该属于我们。”
“却被标注着‘他国藏品’的文物时，我就在想。”
“总有一天，我要让它们堂堂正正地回家。”
“只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做事得讲究策略。”
“如果我首接把这些东西送回去，条顿国内的反对派会立刻把我撕了。”
“我的政治生涯也就到头了。”
周承安点点头，表示理解。
“我懂，我全懂。”
“你放心，这件事，我们龙国会全力配合你！绝对不会让你难做！”
他拿起那两份文件夹，像是捧着千钧重担。
“事关重大，我必须立刻向国内汇报！”
“你小子……”
周承安指了指他，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我消息！”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周叔，别急。”
陈言站了起来。
“饭还是要吃的。”
“厨子可是我特地从国内挖来的川菜大师傅，今天你要是不尝尝，他得伤心了。”
周承安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陈言脸上真诚的笑容，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
“你小子，还真是……”
他摇了摇头，重新坐下。
“行，今天就尝尝！”
丰盛的家乡菜很快被端了上来。
麻婆豆腐、水煮牛肉、回锅肉……
浓郁的香气，瞬间驱散了房间里严肃的气氛。
周承安吃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
“地道！太地道了！”
两人边吃边聊。
气氛融洽了许多。
“陈言，说实话，你那个基建方案，要求是苛刻了点。”周承安放下筷子。
“几乎所有的工程材料、设备，都要求我们龙国提供。”
“这不像是合作，更像是我们帮你重建条顿。”
“没办法。”陈言叹了口气。
“条顿现在就是个空壳子，制造业空心化，工业体系残破不堪。”
“我要是当选，接手的就是这么个烂摊子。”
“不让你们出材料，难道让我凭空变出来吗？”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周承安沉吟片刻。
“我个人觉得问题不大。用一些钢筋水泥，换回近万件国之重宝。”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我们赚翻了。”
“但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还得回去跟上面商量。”
陈言点点头。
“我等你的好消息。”
“不过，文物归还，得等到我正式当选条顿元首之后。”
“现在还不是时候。”
周承安表示理解：“这是自然。”
陈言夹了一筷子菜，慢悠悠地开口。
“当然，为了表示我的诚意。”
“第一批文物，其实我己经送回去了。”
“什么？”
周承安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
“德莱斯登艺术收藏馆，前段时间宣称失踪的那批文物……”
陈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没错。”
“就是它们。”
周承安的呼吸又一次变得粗重。
当时消息传出，国内的专家们心疼得捶胸顿足，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没想到……
竟然是陈言干的！
“东西……东西在哪儿？”周承安的声音都在发颤。
陈言放下酒杯，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我老婆那儿。”
“苏晚。”
周承安彻底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把价值连城的国宝，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交给了自己的老婆？
这小子……
心也太大了吧！
“我……我回去就立刻联系国内！”
周承安再也坐不住了。
这顿饭，他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他猛地站起身，拿起文件，火急火燎地朝外走去。
“陈言，等我电话！”
看着他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的背影，陈言笑了笑，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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