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两点。
离见付闻樱，还差一个小时。
出租屋里那扇掉了漆的衣柜前，许妍站着没动。
这是她人生第二次，面对这么重要的选择。
第一次是嫁给沈皓明。
第二次，就是现在。
见亲妈，穿什么。
衣柜里挂着的，是她这几年的战袍。
电视台出镜的西装套裙，主持商业活动的晚礼服，还有几件为了讨好沈家特意买的，一看就温婉贤淑的连衣裙。
每一件，都刻着许妍的名字。
可没有一件，是她自己。
她的手拂过一件香槟色的真丝长裙，冰凉的触感。
这件衣服让她在去年的年会上出尽风头。
可要去的地方是云顶会所。
穿成这样，像个用力过猛的捞女，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想攀附权贵。
太刻意了。
她又抽出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
主持人的工装。
穿这个去，又像是去谈合作，把那层本就脆弱的血缘，衬的更加公事公办。
太疏离了。
许妍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她过去二十八年，都在学着怎么扮演别人期待的角色。
乔家听话的女儿。
电视台干练的主持。
沈家懂事的媳妇。
她太会演了。
可今天，她不想演。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衣柜最角落。
一件白衬衫。
她自己买的，却一次也没穿过。
最简单的款式，熨烫的平平整整。
就是它了。
许妍把它取下来，配了条最普通的黑色西装长裤。
戴了块手表，化了一个干净提气色的淡妆，将一头长发利落的扎成高马尾。
镜子里的女人，褪掉了所有身份的外壳。
清爽，干练。
眼神里带着一股没被驯服的野性。
很好。
许妍很满意。
她正准备出门，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是乔琳的视频电话。
许妍的动作停住，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她划开接通，乔琳那张挤满关心的脸占满了屏幕。
“小妍，你在忙什么呢？”
她话没说完，一个尖酸的声音就从乔琳背后冲了出来，音量扯的老高，生怕她听不见。
“她还能干嘛，许妍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你姐姐一样懂点事，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我们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你怨我们丢下你，可是我们也接你回来了啊，你就这么恨我们吗？我们也养你啊！”
……
是王亚珍。
许妍连眼皮都没抬。
王亚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仿佛她就是个不孝女，白眼狼。
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句，王亚珍看她没反应，估计也没招了。
开始不停的流眼泪。
“妈。你少说两句。”
乔琳假模假样的劝了一句，脸又转回屏幕，挤出一个假到不行的笑。
“小妍，你别往心里去，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也是担心你走错路。”
许妍差点乐出声。
刀子嘴豆腐心。
既然豆腐心，何必刀子嘴。
“担心我？”
许妍终于出声，嗓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那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我就先挂了。”
乔琳到嘴边的劝说卡住了，许妍她今天吃枪药了？
“妍妍，我知道你最心软，否则怎么帮我租房，还帮我赶走——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只是你离婚这事，确实让爸妈在街坊面前抬不起头，沈皓明条件那么好，你要是多忍忍，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非得闹得离婚吗？”
又来了。
这套PUA的味儿。
这些都是为你好的调调。
许妍透过屏幕看她演。
是啊，她可不就是心软嘛，才得到这样的下场。
“乔琳，我的事，我自己有数。以后这种‘为我好’的电话，你还是别打了，大家都很忙。”
说完，她首接按了挂断。
世界清静了。
许妍闭上眼，把那股浊气呼出去。
手机又响了。
她以为还是乔琳，看都没看的就要挂，手指却停住了。
来电显示：周谨。
许妍心跳空了一拍，划开接听。
“许小姐，下午好。”
周谨专业又沉稳的声音传过来，浇灭了她心里的火。
“付总让我确认一下，您准备好了吗？车己经到您楼下了。”
车？
许妍怔了下，走到窗边，撩开窗帘。
楼下老槐树旁，一辆黑色宾利安静的停着。
这是孟家给的态度。
是认可，是尊重，她没有理由拒绝。
“好的，我马上下来。”
再说了，她才不会蠢到有车不坐去挤地铁。
许妍挂断电话，她再次回到房间，对着镜子再次整理了下头发。
说不紧张是假的。
怎么可能不紧张，撇去亲生母亲这层关系，人家可是大佬。
“许妍，你可以的！”
一切确认无误后，拿起一个搭配的包，下了楼。
走到那辆黑色宾利旁，司机己经恭敬地站在车旁，“小姐。”
司机为她打开了车门。
“谢谢！”
许妍坐进车里，感受着车内舒适的温度和淡淡的香气。
她相信她的选择一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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