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域的落日总带着点醉人的红,像陈凡剑上未拭净的血。楚瑶的红裙被晚风掀起,裙摆扫过驼队留下的蹄印,带起一串细碎的沙响。她手里把玩着朵沙漠玫瑰,花瓣是半透明的粉,花心藏着颗小小的金砂,是风沙域少主塞给她的,说“这花能安神,夜里赶路不犯困”。
“凡哥,你看这花芯,像不像清鸢光屏上跳动的数据流?”楚瑶把花递到陈凡面前,指尖的金色光点还没散尽,落在花瓣上,倒像是花自己在发光。陈凡刚要说话,墨禾突然从驼背上翻下来,锄头往沙里一插,“咔哒”一声触到了硬物。她扒开浮沙,露出块青石板,石板上刻着蚀骨门的骷髅图腾,眼窝处嵌着两颗血红的玛瑙。
“找到了。”苏清鸢推了推被风沙糊住的镜片,光屏在她掌心展开,将青石板的纹路与玉牌上的坐标比对,“误差不超过三尺,蚀骨门总坛的入口就在这底下。”她的月白襦裙沾了不少沙粒,却丝毫不影响她指尖的速度,“根据数据流显示,这入口用了‘流沙阵’,踩错一步就会被拖进沙底的骨刺坑。”
紫瑶突然蹲下身,星砂从她袖中洒出,在青石板周围布成个小小的星图。“北斗第七星指的方向是生门。”她的纱裙扫过沙地,留下道浅浅的弧线,脚踝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我用星砂做了标记,跟着光走就行。”星砂落地的地方果然亮起微弱的蓝光,像串引路的灯。
扶摇早按捺不住,嫩绿色的身影一闪,己踩着星砂跃到青石板中央。她短刀出鞘,刀尖在骷髅图腾的右眼玛瑙上轻轻一点,石板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有巨兽在地下苏醒。“开了!”扶摇回头笑,虎牙在夕阳下闪着光,劲装的领口沾了片玫瑰花瓣,是刚才楚瑶塞给她的。
入口下的阶梯比想象中宽敞,两侧的石壁上嵌着幽蓝的荧光石,照得每个人的脸都发着冷光。墨禾扛着锄头走在最前,粗布衣衫下的肌肉紧绷着,时不时用锄头往石壁上敲敲:“这石头里掺了骨粉,敲着发空的地方得小心,可能是陷阱。”话音刚落,她脚下的台阶突然往下陷,她猛地将锄头插进石缝,硬生生稳住身形,“娘的,还真有!”
陈凡一把拽住她的腰带往后拉,陨星剑同时出鞘,剑光扫过陷下去的台阶,“当”的一声撞上暗藏的毒刺。毒刺泛着黑绿色,显然淬了蚀骨门的独门毒药。“清鸢,分析成分!”陈凡低喝,苏清鸢的光屏立刻贴了上去,数据流飞速滚动:“含‘腐骨草’和‘幽冥花’,三分钟内接触皮肤会起水泡,半个时辰灵脉就会僵化。”她指尖弹出道白光,将毒刺冻成冰渣,“用我的冰灵力暂时封住了,快过!”
阶梯尽头是道铁门,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门环是两个扭曲的人脸造型,嘴里衔着铜环,眼睛里淌着红色的蜡油,看着渗人。紫瑶的星砂在符咒上扫过,星砂触到某些符咒时会变黑:“这些是‘噬魂符’,首接碰会被吸走灵力。得用凡哥的鸿蒙真气破,你的真气里有正阳之气,刚好克制阴邪。”
陈凡将真气灌注在陨星剑上,剑身顿时腾起金色的火焰。他剑尖点向符咒最密集的地方,那些黑色符咒像活物般扭动起来,发出凄厉的尖叫。楚瑶突然将沙漠玫瑰掷向门环,花瓣撞上铜环的瞬间爆开,金砂如雨般落下,落在符咒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符咒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少主说这花是‘阳精所聚’,果然有用!”楚瑶眼睛亮得像藏了两颗星。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门后是间大殿,数十根石柱上绑着铁链,链上挂着的不是锁镣,竟是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双目紧闭,面色青紫,脖颈处都插着根细管,细管连接着殿中央的祭坛,祭坛上躺着个老者,正是夜无殇的师父,蚀骨门门主夜沧溟。他胸口起伏微弱,显然在吸收这些人的灵力续命。
“老东西,还没死呢。”墨禾把锄头扛到肩上,指节捏得发白,“这些人里有我隔壁村的王大叔,三年前说是被‘蚀骨门’掳走了,原来在这当‘灵源’!”她的声音抖得厉害,粗布衣衫下的肌肉绷得像块石头。
夜沧溟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球浑浊不堪,眼白全是血丝:“陈凡?倒是比你那死鬼师父有出息。可惜啊,今们都得成我的‘补品’。”他抬手一挥,祭坛周围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只手从裂缝里伸出,抓向众人的脚踝——竟是地宫里那些被抽取灵力的亡魂,被他用禁术炼制成了“骨奴”。
“护住灵脉!”苏清鸢的光屏突然扩大,化作道冰墙挡住骨奴,“这些骨奴没有痛觉,只能打碎他们的头骨!”她的月白襦裙被骨奴的指甲划破,露出道血痕,却咬牙没吭一声,光屏上的数据突然变红:“夜沧溟在引祭坛的灵力入体,他要突破了!”
楚瑶的绯红灵力突然暴涨,红裙如烈火般席卷大殿,她故意让骨奴抓住自己的衣袖,待它们靠近时猛地引爆灵力:“凡哥,去祭坛!”火焰炸开的瞬间,她瞥见陈凡冲向祭坛的背影,嘴角扬起抹笑,随即被更多的骨奴淹没。“楚瑶!”陈凡回头要救,却被紫瑶拉住:“凡哥,她是故意的!我们不能让她白牺牲!”紫瑶的星砂缠上陈凡的手腕,将他往祭坛拽,星砂的蓝光烫得像火。
扶摇不知何时绕到了祭坛侧面,短刀插进夜沧溟的后腰,她却“哎哟”一声痛呼——老者的皮肤硬得像铁甲,刀刃竟被弹开。“这老东西练了‘皮肉金刚咒’!”扶摇的劲装被震得裂开道口子,露出的胳膊上迅速浮起层黑气,“我中了腐骨毒!”
“用这个!”墨禾突然将锄头掷向陈凡,锄头柄里藏着个布包,里面是她早备好的“清骨散”。陈凡接住布包时,余光瞥见墨禾被三个骨奴按在地上,她却硬是拧断了其中一个的头骨,笑声粗嘎如雷:“凡哥,别管我!”
陈凡将清骨散抛给扶摇,同时将鸿蒙真气催至极致,陨星剑刺穿夜沧溟的咽喉。老者的身体剧烈抽搐,祭坛开始震动,那些被绑在石柱上的人纷纷醒来,王大叔看到墨禾,嘶哑地喊:“丫头,爹在这!”墨禾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她挣脱骨奴,扑过去用锄头砸断铁链,父女俩抱在起,铁链的铁锈蹭了她满脸。
夜沧溟的尸体化作团黑气,黑气中飘出片玉简,苏清鸢接住时被烫得指尖发红:“是蚀骨门的禁术名录,还有……林清婉师姐的灵根存放处!”她光屏上的数据流突然温柔起来,“凡哥,师姐的灵根被封在‘冰魄池’,还活着!”
楚瑶拄着把捡来的骨剑走过来,红裙破了好几个洞,胳膊上的伤口正冒着黑气,却笑得比谁都灿烂:“听到了吗?凡哥,师姐还有救!”她往陈凡身边靠了靠,几乎要站不稳,“刚才我炸骨奴的时候,好像摸到块玉佩,跟你怀里的很像呢……”
陈凡刚要答话,殿外突然传来风沙域少主的声音,带着急惶:“陈兄!不好了!陨星渊的人打过来了,说要抢蚀骨门的禁术名录!”
众人面面相觑,大殿的荧光石忽明忽暗,映着满地的骨奴残骸和石柱上获救的人们。墨禾扶着王大叔站起来,粗声道:“怕啥?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扶摇抹了把脸上的血,把清骨散的药粉往伤口上撒:“我的刀还没饮够血呢!”紫瑶的星砂重新亮起,在大殿中央布下星阵:“我来守正门!”
陈凡握紧陨星剑,剑身上的金色火焰与楚瑶指尖的光点再次共鸣。他看了眼苏清鸢手中的玉简,又看了眼身边笑中带血的众人,突然觉得这蚀骨坛的血腥味里,竟混着点沙漠玫瑰的香。“陨星渊?”他低笑一声,剑光陡涨,“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楚瑶跟着笑起来,红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像面永不倒下的旗。风沙从殿门灌进来,卷起她散落的发丝,缠上陈凡的手腕,仿佛在说:这一路,又有得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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