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城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像铺了层金箔。陈凡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手里攥着根红绳，指尖的灵气顺着绳结游走，把最后一个“平安扣”编得紧实圆润。
“搞定。”他把辟邪绳递给林晚，“这根加了灵香草粉末，除了辟邪还能驱蚊，给你室友分着戴。”
林晚举着手机拍特写，镜头里，红绳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绿光——是灵香草的灵气在流转。首播间的粉丝早就等着了：
“道长亲自编的辟邪绳！我也想要！”
“林晚快问问，能不能给我们开个‘编绳班’？”
“听说你们学校最近有怪谈？道长要不要去探探？”
提到“怪谈”，林晚的表情有点微妙：“说来也邪门，最近总有人说，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室一到半夜就有哭声，还说看到个穿白裙子的女生在书架后面飘……”
苏清鸢抱着几本书走过来，听到这话皱了皱眉：“那是旧图书馆，早就废弃了，上个月刚封的门。我查过校史，民国时期那里是间实验室，出过事故。”
陈凡摸着下巴，聚灵戒微微发烫——有阴气。他笑了笑：“正好，今晚去看看，顺便给你们学校的‘灵气环境’做个检测。”
林晚眼睛一亮：“首播吗？这绝对是年度爆款！”
“首播可以，但得低调。”苏清鸢推了推眼镜，“惊动了保安就麻烦了。我有旧图书馆的钥匙，以前做校史研究时借的。”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布，慢慢盖住教学楼的尖顶。陈凡三人戴着口罩，借着路灯的影子溜到旧图书馆后门。苏清鸢用钥匙打开生锈的铁锁，门轴发出“吱呀”的惨叫，像老人的咳嗽。
“小心脚下。”苏清鸢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满地的碎玻璃和落叶，“这里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塌了。”
陈凡走在最前面，聚灵戒的光芒越来越亮，指引着他们往三楼走。楼梯扶手积着厚厚的灰，踩上去的每一步都扬起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像飞舞的萤火虫。
“阴气越来越重了。”他低声说，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是用驱蚊丹的废料做的“探阴符”，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黑光，“就在前面。”
三楼的自习室果然亮着微光，不是灯光，是种阴冷的白，像月光透过冰面。陈凡示意林晚关掉首播声音，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从门缝里往里看——
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白裙的女生，背对着他们，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声像破了的风箱，断断续续。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本摊开的笔记本，页面上的字迹被泪水晕开，模糊不清。
“是‘地缚灵’。”陈凡用口型说，“执念太深，困在自己死的地方了。”
林晚吓得捂住嘴，手机镜头却没敢移开。首播间的粉丝虽然听不到声音，却看得屏住呼吸：
“白裙子！真的有白裙子！”
“道长快想想办法！她看起来好可怜”
“那笔记本上写的什么？好像是公式？”
苏清鸢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女生的头发：“你看她的发绳，是民国时期的样式，跟校史照片里的女学生一样。”
陈凡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楚瑶给的“安魂符”：“她没害人，只是在哭，先试试用符咒安抚她。”
他轻轻推开门，女生的哭声突然停了，慢慢转过头来——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白，像被雾气遮住了。林晚吓得手机差点掉地上，苏清鸢赶紧捏紧手里的“静心诀”符箓，指尖微微发抖。
“别怕。”陈凡往前走了两步，举起安魂符，“我知道你有心事，这符咒能帮你安神，有什么放不下的，或许我们能帮你。”
白裙女生盯着符咒看了半天，突然伸出手，指向桌上的笔记本。陈凡走过去拿起笔记本，页面上的字迹虽然模糊，但能看出是些复杂的化学公式，最后一页画着个奇怪的装置图，旁边写着“失败三次，勿念”。
“你是做实验出的事？”陈凡轻声问。
女生没有回答，只是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带着种不甘的呜咽。陈凡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根辟邪绳——是用苏清鸢带来的“民国老红绳”编的，据说就是从这栋楼里挖出来的。
“这个给你。”他把红绳放在桌上，“不管实验成功与否，都该放下了。”
红绳刚接触到桌面，突然亮起红光，与安魂符的金光交织在一起。白裙女生的身影在光芒中剧烈晃动，笔记本上的公式开始发光，像活过来的萤火虫，顺着光芒钻进女生的身体里。
“她在吸收公式的‘执念’！”苏清鸢惊讶地说，“那些实验数据是她最后的牵挂！”
光芒散去时，白裙女生的身影变得清晰了，脸上有了五官，是个清秀的女学生，正对着他们笑。她拿起桌上的红绳系在手腕上，慢慢站起身，化作一道白光，从窗户飘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自习室里的阴冷气息彻底散去，只剩下那本笔记本和红绳留在桌上。陈凡拿起笔记本，发现最后一页的“失败三次”被改成了“终有后人继之”，字迹娟秀，带着释然的温柔。
“结束了？”林晚的声音还在发颤，手机镜头对着空荡荡的座位。
“结束了。”陈凡笑了笑，“她不是怪谈，是个没完成实验的可怜人。”
苏清鸢翻着笔记本，眼睛越来越亮：“这些公式……是早期的有机化学研究！比我们教材上的还超前！她可能是当年的留学生，回国做实验时出了意外。”
林晚突然指着窗外：“快看！那边的实验室还亮着灯！”
三人跑到窗边，看到不远处的新实验楼里，某间实验室还亮着灯，几个穿白大褂的学生正在做实验，桌上的装置图和笔记本上的惊人地相似。
“是化学系的通宵实验。”苏清鸢笑着说，“看来她的研究真的有人继承了。”
陈凡摸着聚灵戒，戒指的光芒柔和而温暖：“这大概就是她等了这么久的原因——不是为了复仇，是想看到自己的实验被完成。”
离开旧图书馆时，天快亮了。晨雾裹着桂花的香气飘过来，陈凡突然觉得，这所大学的灵气比别处更清澈，带着点书卷气和年轻人的朝气。
“对了，”林晚突然想起什么，“刚才首播时，有个化学系的教授发私信，说想看看那本笔记本，还说要给我们捐实验室，让道长研究‘灵气与化学的反应’。”
陈凡：“……”他这是要从修仙界跨界到科学界了？
苏清鸢把笔记本小心地收起来：“我会把它交给校史馆，注明是‘民国女科学家遗稿’。也算……圆了她的心愿。”
三人走在清晨的校园里，梧桐叶上的露珠滴落下来，砸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悦耳。陈凡看着远处实验楼的灯光，突然觉得师父说的“大道无形”是真的——它藏在未完成的实验里，在跨越百年的科学传承里，在三个年轻人的笑眼里，甚至在一根普通的红绳里，等着被人发现，被人续写。
林晚举着手机，对着初升的太阳首播：“家人们，报喜了！校园怪谈解开了，是位超厉害的女科学家！今天的早课我要去听化学系的课，感受一下科学的‘灵气’！”
弹幕里有人刷：
“道长这是把修仙玩成了历史揭秘？”
“求化学系教授开课！我要学‘灵气化学’”
“那根红绳还在吗？我想收藏！太有意义了”
陈凡看着屏幕上的弹幕，突然觉得这趟夜探图书馆比炼十炉驱蚊丹还值。他的炼气期，好像总能在这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突破——不是靠打坐吐纳，而是靠倾听执念，靠见证传承，靠在书卷气和实验数据里，找到属于现代修仙者的“济世之道”。
晨跑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穿着运动服的身影在晨光里跳跃。陈凡看着他们年轻的笑脸，突然想起那个民国女学生最后的笑容，觉得这人间真好，有未完成的实验，有被继承的梦想，有吵吵闹闹的首播，还有能把这些串起来的、带着灵气的红绳。
他的修仙路，还在继续。下一站，或许是化学实验室，或许是校史馆，或许只是林晚的下一堂早课。但无论在哪，他知道，只要带着这颗感知灵气的心，带着身边这些热热闹闹的人，就算永远是炼气期，也能走出条独一无二的道。
毕竟，能让执念释然，让传承延续，让科学与灵气在晨光里相遇，本身就是种最了不起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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