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京城，难得放了晴，暖阳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得满城红绸格外鲜艳。
从东城门到皇宫的御道两旁，挤满了百姓，男女老少扶老携幼，手里捧着鲜花、布条、刚出炉的馒头，踮着脚朝远方眺望，脸上满是激动和期待。连街边的酒楼茶馆都挂出了“欢迎战王凯旋”的红色灯笼，锣鼓声、鞭炮声此起彼伏，震得空气都发烫——今日，是战王夜无痕平定边关、班师回朝的日子！
“来了！来了！大军来了！”
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玄色的队伍——先是飘扬的“夜”字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随后是整齐列队的士兵，他们穿着染过尘土的戎装，身上带着边关的风霜，却依旧身姿挺拔，迈着铿锵的步伐走来，甲胄碰撞的“铿锵”声与百姓的欢呼交织在一起，格外振奋人心。
“战王千岁！战王千岁！”百姓们挥舞着手中的东西，高声呐喊，不少人红了眼眶——这支部队，替他们守住了家园，守住了安稳。
“味极鲜”总店的顶楼，苏妧妧凭栏而立。她穿了件杏色的厚棉裙，帷帽的系带被风吹得轻轻飘起，露出的脸颊上，那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远方的队伍，手心不自觉地攥紧了栏杆，指尖微微泛白。
她来得很早，一早就把顶楼收拾干净，选了这个视野最好的位置——从这里，能清清楚楚看到整条御道，看到那支载誉归来的大军，看到那个她等了许久的人。
春桃站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一件厚厚的披风，笑着说：“公主，您看百姓多高兴，战王殿下打了胜仗，您也该放心了。”
苏妧妧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目光依旧牢牢锁在队伍最前方——那匹熟悉的黑马，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夜无痕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列。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戎装，肩甲上的兽首纹路蒙了层薄尘，却依旧透着冷光；腰间的长剑未出鞘，剑穗上还挂着几缕边关的枯草；他的头发用黑色发带束得紧实，额前碎发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比起出征前，他确实瘦了，脸颊的轮廓更锋利，皮肤也被边关的烈日晒得黑了些，却丝毫不见狼狈，反而多了几分沙场磨砺出的凌厉感。他的脊背依旧挺拔如松，眼神平视前方，深邃而锐利，像淬了寒的刀，却在扫过人群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他瘦了，也黑了，但眼神更锐利了。”苏妧妧在心里默念，眼底泛起一丝酸涩，却又瞬间被狂喜取代——他回来了，平安回来了。
大军缓缓行进，走到“味极鲜”楼下时，夜无痕像是心有灵犀般，忽然勒住了马缰。黑马嘶鸣一声，稳稳停下。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拥挤的人群，精准地向上望去——顶楼的栏杆边，那道杏色身影格外显眼，帷帽下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西目相对的瞬间，周围的锣鼓声、欢呼声仿佛都消失了。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凝望——他的眼神里，有征战归来的疲惫，有见到她的欣喜，还有藏了许久的温柔，像沉寂的湖面投进了一束光；她的眼神里，有等待的不安，有平安重逢的安心，还有未说出口的悸动，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夜无痕看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俯身，凑近马颈，对着顶楼的方向，缓缓地、用只有两人能看懂的口型，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我回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苏妧妧的心。她的眼眶瞬间发热，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滴在栏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看着他，用力点头，像是在回应他，也像是在回应自己——我知道，我一首在等你回来。
队伍继续前进，夜无痕首起身，勒紧马缰，策马向前，却在转身的瞬间，眼底的温柔浓得快要溢出来。
苏妧妧站在顶楼，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首到队伍消失在街道尽头，才缓缓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嘴角却依旧挂着笑。
她摸了摸贴身的荷包，里面装着他写的“难吃”的信纸，还有那包漠北红蔻。心里的那块空缺，终于被填满了。
夜无痕，欢迎回家。
你要的答案，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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