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周康那群恶霸的狼狈逃窜,医馆的工地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然而,在场的工匠和孙氏父子,看向顾凌霄的眼神,却己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他们,对这位年轻的东家,还只是停留在敬佩与感激的层面。
那么此刻,他们的心中,便只剩下了深深的,如同仰望神明般的敬畏。
随意一句话,便能断人生死前程,随意一个眼神,便能让恶霸屁滚尿流。
身边更是有这等如同鬼魅一般的绝顶高手贴身护卫。
这位神秘“公子”的背景与能量,己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惊雷在解决了麻烦之后,便再次如同影子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回到了顾凌霄身后的暗处。
顾凌霄则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拍了拍手,对那些还在发愣的工匠们说道。
“好了,都别愣着了,继续干活吧。”
“是!东家!”
工匠们如梦初醒,他们齐声应和,声音比之前洪亮了数倍,干活的劲头也更足了。
孙老伯走到顾凌霄的面前,他看着眼前这位气度非凡的“公子”,心中充满了激动与感慨。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将这家医馆,交到了她的手上。
“东家,那仁和堂……”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消的担忧。
顾凌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从今天起,你只需安心做好这回春堂的大管事,其他的事情,都无需你来操心。”
她说着,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递给了他。
“这上面,是我为回春堂定下的一些规矩,以及招聘医者、学徒的标准。”
“你按照上面的要求,去张贴告示,广纳贤才吧。”
孙老伯连忙双手接过,他低头仔细看去,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地,变得古怪起来。
……
七日后,在整个京城百姓的翘首以盼之中,朱雀大街上那家翻修一新的医馆,终于迎来了它开业的日子。
医馆的名字,己经从原来的“济世堂”,换成了一块由当朝大儒亲笔题写的,龙飞凤舞的巨大牌匾——“回春堂”。
开业这一天,回春堂的门口,简首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不仅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几乎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就连宫里,炎帝也特意派了大太监,送来了一块御赐的“妙手回春”金匾,以示恩宠。
而修罗王府的马车,更是从一大早,便停在了医-馆的门口,虽然车内的人并未露面,但那份无声的震慑,却足以让任何宵小之辈,都望而却步。
然而,当百姓们兴冲冲地挤到医馆门口,想要看看这家背景通天的医馆,究竟有何神奇之处时,却都被门口张贴的一张巨大告示,给弄得一头雾水。
只见那告示之上,用极其清晰的笔迹,写着回春堂的几条,堪称“离经叛道”的规矩。
第一条:凡入本堂求医者,无论贫富贵贱,皆需排队挂号,按号就诊,严禁插队喧哗,违者,永不接待。
第二条:本堂每日,只接待一百名病患,额满为止,概不加号。
第三条:本堂收费极高,寻常诊金,十两银子起步,疑难杂症,上不封顶,概不赊欠。
第西条:本堂有三不治:不信本堂医术者,不治;无理取闹,扰乱医馆秩序者,不治;大奸大恶,伤天害理之徒,不治。
这西条规矩一出,瞬间便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看个病还要排队挂号?我可是堂堂的员外郎,凭什么跟那些泥腿子一起排队?”
“一天只看一百个病人?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们这些人,天没亮就来排队了,岂不是白等了?”
“十两银子!他们怎么不去抢啊!京城最好的太医出诊,也不过这个价钱吧!”
“还有那三不治,也太霸道了!我们来看病,还得看他医馆的心情不成?”
一时间,人群之中,议论纷纷,怨声载道。
许多原本慕名而来的百姓,看到这等苛刻的规矩,都纷纷摇头,转身离去。
就连一些原本准备进来捧场的达官贵人,看到那“一视同仁”的规矩,脸上也露出了不悦的神色,拂袖而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原本还人山人海的医馆门口,竟然就变得冷清了下来。
只有一些真正走投无路,被其他医馆判了“死刑”的病人,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留了下来,按照规矩,开始排队挂号。
医馆之内,孙老伯看着门外那渐渐散去的人群,脸上充满了焦急与忧虑。
他走到正坐在问诊台后,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的顾凌霄面前,忍不住开口劝道。
“东……东家,您定的这个规矩,是不是……是不是太……”
他实在想不通,哪有开门做生意,却把客人都往外赶的道理。
顾凌霄却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孙管事,你要记住。”
“我们回春堂,卖的不是药,也不是寻常的医术。”
“我们卖的,是‘希望’,是那些被别人放弃的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真正需要我们的人,无论规矩多么苛刻,他们都会留下来。”
“而那些因为几条规矩,就转身离去的人,他们的病,想必也还没到,非我们不可的地步。”
她的话语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让孙老伯那颗焦躁的心,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就在这时,第一个挂到号的病人,被一名药童,领到了顾凌霄的面前。
那是一个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死气。
他每走一步,都需要身旁的家人搀扶着,口中更是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咳嗽声。
而他咳出来的痰中,竟然……带着丝丝缕缕的,鲜红的血迹!
孙老伯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猛地一沉!
血痨!
这可是被所有大夫,都视为不治之症的绝症啊!
他下意识地看向顾凌霄,想要看看,自己的这位神医东家,将如何应对,这开业的第一单,就如此棘手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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