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容依旧，声音却沉了几分：“这奴才性子顽劣，资质愚钝，离一个合格的暗卫还差得远，怕是会惹洛儿生气。”
释玥立刻屈膝跪下，额头触地，声音艰涩：“属下粗鄙不堪，实在不配伺候苏姑娘。”
萧景玄顺势道：“洛儿若想要暗卫，本王将‘夜’字部的精锐都唤来，任你挑选。”
他袍袖一挥，十余道黑影如同凭空出现，齐刷刷跪满一地，气息精悍。
苏洛却阴恻恻地笑了，目光死死钉在释玥身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
“不，我就要她。”
“成婚之后，我自然会将她还给殿下。”
“王爷如此推脱……莫不是舍不得？”
空气仿佛凝固了。
释玥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耳朵，等待着那个能决定她命运的声音。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一声声，撞击着胸腔，带来窒息的痛感。
萧景玄广袖下的手，猛然握紧，骨节泛出青白色，旋即又一点点松开。
他朗声笑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好！一个属下罢了，洛儿喜欢，带走便是。她叫释玥，刚入暗卫不久，规矩还没学全，若有冲撞，洛儿多担待。”
苏洛心满意足：“谢西皇子，洛儿感激不尽。”
萧景玄转向跪伏于地的释玥，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威严，字句却如冰锥刺入她的心脏：
“释玥，从今往后，苏姑娘便是你的主子。”
“待她，须如待本王一般忠诚恭敬，若有半分忤逆，本王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释玥依旧低着头，沉默像一种无声的抗争，又像是绝望到了极致的麻木。
苏洛见状，眼中戾气一闪，上前一步，扬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释玥脸上！
尖锐的指甲在她苍白的脸颊划出几道血痕。
“怎么？你不愿意？”苏洛声音尖利，
“本姑娘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识相点，等我与殿下成亲后，自会带你回来！”
释玥舌尖尝到了腥甜的血味，脸颊火辣辣地疼，可她依旧倔强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萧景玄眼底的阴鸷几乎要压制不住，他深吸一口气，复又换上宠溺的笑脸，拿起一方锦帕，极其自然地执起苏洛打人的那只手，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她的指尖，仿佛在拂去什么脏东西。
“洛儿何必动气？莫要伤了手。”他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随即抛出一个更重的筹码，
“本王方才己问过钦天监，你我的婚期，就定在十二八日之后。”
“届时，本王会亲自前往太师府，风风光光迎你过门。”
就在这看似柔情蜜意的时刻，跪在地上的释玥猛地身体一颤，再也无法压制胸腔内翻涌的气血，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涌而出，点点殷红溅落在冰冷的光滑地砖上，触目惊心。
萧景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语气带着嫌恶：“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拖下去，莫要脏了苏姑娘的衣裙！”
苏洛却笑了，惊！烨烨怎么又掉珍珠了？宁儿抱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惊！烨烨怎么又掉珍珠了？宁儿抱最新章节随便看！那笑容带着胜利者的残忍和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意：
“无妨，殿下。既然她己是我的人，我自会‘好好’将她救回来。”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递给萧景玄，“殿下，这是我祖父让我转交给您的。”
萧景玄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手指几不可见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随即又缓缓松开。
他接过信，声音听不出情绪：“嗯，有劳洛儿了。”
苏洛莞尔一笑，姿态优雅地行礼：“谢殿下，那洛儿便先回去了。”
她转身，对着门口的夜一吩咐道：“劳烦夜一侍卫，将我这新得的奴婢——释玥，是吧？送到我的马车上。”
夜一目光投向萧景玄，见他并未反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摊血迹，这才沉默地上前，动作算不上温柔地拦腰抱起己然虚弱不堪的释玥。
释玥无力地靠在夜一肩上，在被抱离书房的最后一刻，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眼眸，深深地、贪婪地望向那个端坐于灯影下的男子。
那个她倾尽所有去爱慕、去追随了许多年的男子；
那个亲手教会她一身武艺，让她从娇弱被遗弃的孤女变成冷酷暗卫的男子；
那个她曾以为近在咫尺，实则永远遥不可及、如天上明月般尊贵的存在……
视线渐渐模糊，他的身影在晃动的光影中碎裂成一片片，连同她那颗早己千疮百孔的心，一同沉入无边的黑暗。
——————太师府-地牢——————
火把噼啪作响，将刑架上那道单薄的身影投在斑驳石墙上，如同一只濒死的蝶。
释玥缓缓睁开眼，浓密睫毛上凝结的血珠簌簌落下。
冰水浸透的劲装紧贴肌肤，每一处伤口都在叫嚣——鞭痕火辣辣地疼，被粗糙麻绳反复磨破的手腕早己血肉模糊。
更可怕的是骨髓深处透出的寒意，像无数细针游走，让她控制不住地战栗。
她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蔓延。那些即将冲破喉咙的呻吟，被硬生生咽回，化作胸腔里破碎的喘息。
“醒了？”
珠翠轻撞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
苏洛曳着云锦裙裾走来，绣鞋踩过积水，荡开浑浊涟漪。
她俯身，护甲尖端挑起释玥下颌，冰冷的触感让释玥打了个寒颤。
“谢玉琼，要怪就怪你不该姓谢。”
释玥闭上眼，长睫颤抖。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张脸——萧景玄淡漠的眉眼，那句“待她如待本王”的承诺言犹在耳，此刻却像淬毒的针，扎得她心口鲜血淋漓。
“不说话？”苏洛轻笑，示意婆子上前。
粗壮的手揪住湿发猛地向后扯，头皮撕裂的剧痛让释玥被迫抬头。
火光跃动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那双本该明媚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却仍倔强地映出苏洛的身影。
“本姑娘在跟你说话，聋了吗？”
护甲深深掐入皮肉，血珠顺着脖颈滑落。释玥却忽然笑了，声音嘶哑如破旧风箱：
“你真蠢…蠢笨如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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