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砸在泥泞的坟土上,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
乱葬岗上空,尸气与血腥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交织成一张令人作呕的网。
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一座新翻的土堆。
土堆猛地一拱,一只沾满泥血的手臂破土而出,紧接着,一个浑身泥污的少女挣扎着坐了起来,双眼在雷光中骤然睁开。
剧痛!窒息!
沈清辞大口地喘息着,雨水混着泥浆灌入她的口鼻,呛得她剧烈咳嗽。
意识回笼的瞬间,她便察觉到身体的极度异样。
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身上的衣衫早己破碎不堪,勉强蔽体。
左肩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她偏头一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向外冒着黑血。
更让她心惊的是,右手腕内侧,半截锈迹斑斑的毒针深深地扎在血肉里。
这不是她的身体!
她迅速判断出这个惊人的事实。
死亡后重生?
不,更像是魂穿。
她,二十一世纪国际战场上代号“幽灵”的顶尖战地外科医生,竟然穿越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古代弃女身上,而且,刚一过来就正在经历一场活埋。
纷乱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冲击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镇北侯嫡女沈明月病危,高人批命,需寻一八字相合的女子冲喜,代其嫁入辰王府,方可渡过此劫。
于是,她这个爹不疼娘早亡的庶女沈清辞,便被嫡母林氏从偏僻的别院中拎了出来,成了那枚完美的棋子。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她以为是自己命运的转机,却不知那是一条通往黄泉的绝路。
大婚当夜,辰王萧逸从始至终没有露面。
她独守空房,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一顶青呢小轿便将她从王府侧门悄无声息地送回了镇北侯府。
等待她的,不是家人的安抚,而是嫡母林氏冰冷的眼神和一纸“秽乱门风,自甘下贱”的罪状。
不等她辩解,几名孔武有力的家奴便冲了上来,堵住她的嘴,将她死死按住。
她最后看到的,是嫡母身边最得力的赵嬷嬷那张布满褶皱却又无比狰狞的脸。
“贱婢生的东西,也配穿那身凤冠?脏了侯府的名声,老婆子我亲自送你上路!”
冰冷的铁棍敲断了她的腿骨,尖锐的毒针刺入她的手腕。
剧痛中,她被麻袋一套,像拖一条死狗般拖到了这片乱葬岗,被家奴们草草掩埋。
“嗷呜——”
一声凄厉的狼嚎将沈清辞从混乱的记忆中拽回现实。
两只饿得眼冒绿光的野狗嗅到了血腥味,正拖着消瘦的身躯,龇着獠牙,一步步向她围拢。
其中一只胆大的己经按捺不住,猛地扑上前来,一口咬住了她的小腿!
“滚开!”
沈清辞强忍着腿上传来的撕裂剧痛,眼中迸发出惊人的狠厉。
她就地一滚,抓起身旁一块不知是哪个破碗上掉落的锋利瓷片,反手以一个刁钻狠辣的角度,狠狠划过那只野狗的脖颈!
温热的鲜血喷溅了她一脸,那只野狗悲鸣一声,抽搐着倒了下去。
血腥味彻底引爆了另一只野狗的凶性,它咆哮着再次扑了上来。
沈清辞翻身滚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二只野狗的扑击。
就在它再次腾空的瞬间,她看准时机,将手中尖锐的瓷片精准地、狠狠地刺入了野狗眼窝最深处,并顺势一搅!
那野狗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便在地。
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污,她盯着自己掌心被碎瓷片划开的裂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前世,作为“幽灵”,她曾在炮火连天的手术室里,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连续完成数十台高难度手术,从死神手里抢回上百条人命,那种极限压力下她都未曾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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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
她撕下裙摆上尚算干净的布条,摸索着找到腿上被咬伤的动脉位置,用在战场上练就的熟练手法迅速扎紧,暂时止住了血。
接着,她从原主破碎的衣袖里摸出一个被雨水浸湿但尚能使用的火折子,颤抖着吹了好几次,终于点燃了一小撮被尸身压在下面、相对干燥的枯草。
微弱的火光亮起,她没有丝毫犹豫,将那烧得发红的草梗狠狠按在自己左肩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滋啦——”
皮肉烧焦的恶臭与剧痛瞬间席卷了她全部的感官,冷汗混着雨水从她额角滑落,牙齿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但她依旧死死撑着,用这种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法进行伤口灼烧消毒,阻止失血和感染。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但她知道,最大的危机还未解除——手腕里的毒针。
她闭上双眼,凝神聚气,试图调动那股自穿越以来就一首隐隐存在于体内的奇异精神力。
这股力量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
在生死存亡的极致压迫下,这股力量终于被逼出了真正的形态!
一瞬间,她的意识仿佛化作了一枚无形的探针,沉入了自己身体的内部。
一个前所未有的“内在视野”在她脑海中展开:她能清晰地“看见”左肩断裂的肌肉纤维,被压迫的神经末梢,以及手腕处,那根毒针上所淬的乌头碱剧毒,正如何沿着破损的血脉,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心脏扩散。
时间不多了!
沈清辞猛地睁开眼,眸中再无一丝迷茫,只剩下外科医生面对手术台时的绝对冷静。
她咬紧牙关,将全部神识聚焦于毒针所在的位置,精准地锁定住针尖与周围的组织。
她再次拿起那块锋利的碎瓷片,将其当做手术刀。
屏住呼吸,对准自己“看”到的位置,毫不迟疑地切开了皮肉。
没有麻药,每一次切割都像是在凌迟,但她的手稳如磐石。
碎瓷片沿着毒针的边缘,一点点剥离着粘连的血肉。
当感觉到针身松动时,她用两根手指死死夹住针尾,猛地向外一拔!
“噗!”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半截带着倒钩和黑血的毒针被她硬生生从血肉中剜了出来!
整个过程,她死死咬着牙,竟未发出一声呻吟。
剧毒离体,沈清辞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但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再次绷紧了神经。
她挤压着手腕伤口,排出毒血,然后用最后一点力气,将烧灼过的布条死死缠了上去。
雨势渐歇,天色由墨黑转向灰白。
沈清辞不知道自己在这片死亡之地挣扎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
饥饿、寒冷、剧痛,轮番侵袭着她。
她靠着咀嚼一些不知名的草根和饮用泥坑里的雨水续命,像一只受伤的孤狼,拖着残破的身躯,一点一点地朝着记忆中官道的方向爬行。
指甲在泥地里划出深深的沟壑,早己翻折断裂,血肉模糊。
第三日清晨,当第一缕微光穿透云层时,她终于爬到了官道的边缘。
力气彻底耗尽,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
就在她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耳边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音。一双瘦弱而冰冷的手,正拼命地将她拖起。
“小姐……小姐你撑住啊……”
是春桃的声音。
沈清辞想回应,却连动一动嘴唇的力气都没有。最后的感知,是春桃费力地将她背起,踉跄着离开这片腐臭之地,以及远处官道上,隐约传来的马蹄与呵斥声。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沈清辞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镇北侯府,林氏,沈明月,辰王……
这一世,我命由我,不由天。
所有欠了我的,我会用这双手,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画面定格,她那只染满血污的手指缓缓收紧,指甲缝里,还嵌着来自坟冢的泥土与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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