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熊的出现像一道惊雷,炸得山林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它粗重的喘息声和树枝被踩断的“咔嚓”声。
它通体黑毛杂乱如枯草,两只蒲扇大的爪子上还沾着泥土和断枝,指甲泛着寒光;圆滚滚的脑袋扭了扭,鼻子使劲嗅着空气里的朱果异香,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贪婪,死死盯着云栖身边那株挂满红果的植物,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
“吼——”
人熊又咆哮一声,前爪猛地拍向身边的小树,碗口粗的树干“咔嚓”一声就断了,树干砸在地上,震得落叶纷飞。
云大川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却把云栖护得更紧了。他握着柴刀的手青筋暴起,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却还是强撑着往前迈了一步,挡在云栖和人熊之间,声音嘶哑地呵斥:“孽畜!不准过来!”
这呵斥声在人熊听来,不过是徒劳的挑衅。它不耐烦地晃了晃脑袋,视线从朱果上移开,落到云大川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在它眼里,这两个渺小的人类,就是阻碍它获取宝贝的绊脚石!
“嗷——”
人熊怒吼一声,后腿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像一座小山似的朝云大川扑了过来!带起的风里满是野兽的腥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爹爹!”云栖吓得惊呼一声,小手紧紧抓住云大川的衣角。
云大川瞳孔骤缩,他知道自己根本挡不住人熊这一扑,可他不能退——退一步,身后的女儿就会暴露在人熊爪下!他咬紧牙关,举起柴刀,准备拼尽全力和人熊搏一把。
“不行!绝不能连累爹爹!”
云栖看着云大川单薄却坚定的背影,看着他明明吓得发抖却依旧挡在她身前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是个成年人,不能让一个憨厚老实的樵夫为了她送命!
电光火石间,云栖的目光落在了那株朱果上——人熊是被朱果的香味吸引来的,只要把朱果扔远,引开人熊,爹爹就能安全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云栖就立刻行动。她趁着云大川全神贯注盯着人熊的间隙,飞快地伸出小手,抓起离她最近的一颗红彤彤的朱果。
朱果入手温热,异香更浓,几乎就在她抓住朱果的瞬间,扑过来的人熊眼神一亮,注意力瞬间被她手里的朱果吸引,扑击的方向微微偏了偏,朝着她的手抓来!
“就是现在!”
云栖心里一横,用尽全身力气,将手里的朱果朝着人熊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山坡下方的密林里,狠狠扔了出去!
“给你!快追!”
她人小力气不大,可这一下是拼了全力,朱果像一颗红色的小炮弹,“嗖”地一下飞出去老远,落在了几十步外的草丛里,浓郁的异香顺着风飘得更远了。
人熊的注意力完全被飞出去的朱果吸引,庞大的身躯猛地顿住,鼻子使劲嗅了嗅,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朱果掉落的方向狂奔而去,庞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里,只留下越来越远的咆哮声。
危机暂时解除了!
云大川愣在原地,手里还举着柴刀,半天没反应过来。首到人熊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栖栖,你……”他转头想夸女儿聪明,可话还没说出口,脸色突然变了——
刚才云栖扔朱果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失去了平衡,加上山坡本就陡峭湿滑,她扔完朱果后,小身板就像个小皮球似的,顺着山坡往下滚去!
“栖栖!”
云大川瞳孔骤缩,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就朝着云栖滚落的方向扑了过去,伸手想抓住她,可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云栖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滚。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树枝刮擦衣服的“沙沙”声,脸颊被杂草和树枝划得生疼,小手乱抓,却只抓到了一把把枯草和树叶。
她心里又慌又急,想停下来,可山坡太陡,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只能任由自己往下滚。
“爹爹……”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翻滚中,她的脑袋撞到了一块石头,一阵剧痛传来,眼前瞬间发黑,意识开始模糊。但她的小手还在本能地乱抓,紧紧攥着一把不知名的叶子,叶子上沾着泥土,粗糙的边缘蹭得手心发痒。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噗通”一声,她重重地摔在了一个相对平缓的土坡上,身体的惯性让她又滚了两圈,才终于停了下来。
厚厚的落叶和杂草缓冲了冲击力,她没有受太重的伤,可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云大川撕心裂肺的呼喊:“栖栖!栖栖你在哪?!栖栖——”
那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恐惧,像一把锤子敲在云栖心上。她想回应,可喉咙里像堵了棉花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皮越来越重,最终彻底失去了意识,小手还紧紧攥着那把沾满泥土的叶子,一动不动地躺在落叶堆里。
山林里,云大川的呼喊声还在回荡,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栖栖”,慌乱地在山坡上寻找着女儿的身影,每一步都走得跌跌撞撞,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栖栖不能有事!他的女儿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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