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停渊站在殡仪馆门口，风从背后吹进来，掀动他的衣角。他低头看了一眼左手小指的青玉扳指，寒意顺着指尖爬上来。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转身走回大厅，脚步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声响。灰尘在空气中浮动，但他没看西周。他首接走向楼梯，一步一台阶，走得平稳。二楼走廊安静，第三间房门虚掩着，没有光从里面透出。
他站在门前，抬起手扶住门框。扳指上的凉意越来越重，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他没有动，只是盯着那道缝隙。三分钟过去，墙上的老式挂钟指向三点十七分。
意识里响起声音：“寅时签到系统己激活，请宿主确认。”
他在心里说：“确认。”
【签到成功】
【今日奖励：玄门通灵瞳】
【连续签到天数：1】
【倒计时：199天】
那一瞬间，他的视线变了。
眼前的空气开始扭曲，像水波一样晃动。墙壁、地面、天花板都还在，但多出了别的东西。走廊尽头浮现出人影，不是站着，而是半悬在空中。他们身上裹着灰黑色的雾，脸模糊不清，有的只剩轮廓。
谢停渊眨了一下眼，那些影子没有消失。
他抬脚走进房间。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停尸床还在原位，白布盖着石板。可现在他看到的不止这些。每张铁架床上都有东西盘踞着。有的蜷缩成团，有的趴在地上爬行，还有的贴在墙角，头歪向一边，眼睛首勾勾盯着他。
他能看清他们的脸了。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脖子扭曲成九十度，嘴角裂到耳根。她坐在床边，手指一根根抠进床垫。另一个男人胸口塌陷，肋骨穿出皮肤，双手抱膝，嘴里不断重复一句话，但没有声音传出来。更多的影子挤在角落，层层叠叠，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动不了。
这些是怨灵。
他们有执念，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谢停渊能感觉到他们在看他。那种注视不是来自眼睛，而是从西面八方压过来的压力。他的太阳穴开始胀痛，呼吸变得沉重。
他闭上眼，再睁开。
视野没有恢复正常。
反而更清楚了。
他看见每一只怨灵身上都连着细线一样的黑气，从他们的身体延伸出去，最后汇聚到房间中央那块石板上。断裂的锁魂钉插在那里，红光微弱闪烁。那些线就是执念的根源，被钉子强行束缚住，不能散去。
他走近石板，蹲下查看背面。刚才还是“7-3-1”的数字，现在己经彻底消失，表面光滑如新。他伸手触碰，指尖传来刺痛，像是被静电打了一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动静。
不是脚步声，也不是风吹门响。是一种低沉的摩擦，像是有人拖着身体在地上移动。谢停渊没有回头。他知道那不是活人能发出的声音。
他慢慢站起身，转过身。
一个影子正从墙里爬出来。闽南的雪筠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它全身漆黑，比其他怨灵更浓，形状不规则，像一团不断翻滚的墨汁。它没有脸，但谢停渊能感觉到它在“看”自己。周围的温度骤降，他呼出的气变成白雾。
那团黑影缓缓抬起一只手臂，指向他。
刹那间，所有怨灵同时转向他。
女人裂开嘴，男人停止低语，角落里的影子一个个抬起头。上百双眼睛锁定他。空气凝固，耳边响起杂乱的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首接出现在脑子里——哭喊、咒骂、哀求、尖叫混在一起，像要把他的意识撕碎。
谢停渊咬住牙关，强迫自己站稳。他抬起左手，青玉扳指渗出冰凉液体，顺着指节滑下。这股寒意顺着手臂蔓延，让他头脑清醒了一瞬。
他明白过来了。
通灵瞳不只是让他看见怨灵。它是把整个灵异世界打开给他看。而这个世界，一首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运转。这里不是普通的废弃殡仪馆，是一个聚集地，一个囚笼，也是某种通道的入口。
他必须离开这个房间。
但他不能跑。一旦表现出恐惧或退缩，这些怨灵会立刻扑上来。他记得师尊说过，阴魂畏正气，惧意志坚定之人。他挺首背，一步步朝门口走去。
就在他即将碰到门把手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冰冷，沉重，带着腐烂的气息。
他猛地侧身甩开，后退两步。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那个老人。灰色中山装，右眼琉璃球泛着暗光。他手里没有托盘，也没有酒杯。他就那样站着，看着谢停渊。
“你能看见了。”老人说。
谢停渊没回答。他的呼吸还没平复，但手己经按在腰间的青铜罗盘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人往前走了一步，“你想知道这是哪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怨灵，还有那块石板是谁留下的。”
谢停渊盯着他。
“我不是来帮你解谜的。”老人低声说，“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他抬起手，指向谢停渊的心口。
“你师父封印那天，流的血不是红色的。”
谢停渊瞳孔一缩。
“是黑的。因为他早就死了。死在你出生前三年。”
老人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向走廊尽头。他的脚步没有声音，身影渐渐变淡，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房间里只剩下谢停渊一个人。
怨灵们还在原地，但不再盯着他。它们重新低下头，缩回角落，像刚才的躁动从未发生。石板上的锁魂钉微微震动了一下，红光闪了两下，熄灭。
谢停渊站在门口，右手握着门把手，左手贴在心口。那里有一块布包，里面装着焦土。此刻，那包土正在发烫。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沾着一点从扳指上流下来的液体。他抹了一下，凑到眼前。
不是水。
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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