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
那一声清脆的“废物”，像一枚无形的钉子，钉进了黄金议事厅每一个人的耳膜里。
西域商人那张保养得当的脸，瞬间血色上涌，从红到紫，最后变成一种难看的酱色。他死死地盯着夏明，眼神仿佛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道士生吞活剥。
夏明却像是没看见他那能杀人的目光。
他慢悠悠地弯下腰。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他从地上那堆被轰得稀烂的诡异残骸中，捡起了一枚尚有余温的黄铜弹壳。
他将弹壳举起，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姿态随意得像是在夹一根刚点燃的烟。
“另外，我得纠正一下你刚才那个浮夸的说法。”
话锋一转，夏明的声音变得锐利如手术刀。
“真正拥有驱魔能力的，根本不是你手上那把华而不实的破铜烂铁。”
他晃了晃手里的弹壳。
“而是这个。”
“弹头上，刻着一种我看不上眼的劣质阳炎符文。弹壳里填充的火药，混杂了磨成粉末的驱邪草药。所以，它才能对最低级的游魂，造成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害。”
夏明的话，让在场所有商人再次陷入沉思。
他们不是修行者，但他们跟修行者打了一辈子交道，最基本的玄学常识还是懂的。
一把能长期使用的附魔武器。
和一发打出去就没了的附魔消耗品。
这完全是两个概念！成本更是天差地别！
“诸位，想明白了吗？”
夏明环视全场，把这些老狐狸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心底，然后毫不留情地，撕开了这场骗局最后的遮羞布。
“一个非常经典的商业模型。”
“先卖给你一把昂贵得离谱的‘剃须刀架’，这个刀架本身几乎没用，但你又不可能把它扔了，因为你花了天价。”
“然后，你就不得不持续不断地，从他手里购买更加昂贵的‘专用刀片’。”
“他卖的不是枪，他卖的是一个让你持续失血的伤口！他要垄断你们未来每一分用来武装护卫的预算！他要把你们所有人都绑在他的战车上，成为他予取予求的提款机！”
商业逻辑被赤裸裸地剖开。
狠辣！
恶毒！
在场的商人们，个个都是人精，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他们看向台上西域商人的视线，不再是崇拜和贪婪，而是被戏耍后的愤怒，与冰冷的戒备。
西域商人的拳头捏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所有的谋划，他精心设计的商业闭环，都被这个该死的道士三言两语给捅了个底朝天！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暴怒发作时，他却忽然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他甚至还轻轻鼓了几下掌。
啪。啪。啪。
“精彩，真是精彩的分析。”
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仿佛被看穿的不是他自己。
“夏明先生，你是一位真正的商业天才，我承认，我小看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西-域商人抛出了一个让全场再次哗然的决定。
“为了表达对夏明先生智慧的敬意，也为了展现我们西域联邦的诚意。”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
“我宣布，‘炼狱左轮’的售价，从两千信用点，下调至一千信用点！”
“同时！配套的驱魔子弹，价格同样减半！”
他张开双臂，姿态狂热而自信，仿佛刚才被揭穿的不是他，而是一个与他无关的倒霉蛋。
“没错，我的枪就是个载体！”
“没错，我的子弹才是核心！”
“没错，我就是想垄断！”
他无耻地承认了一切，然后，他用一句振聋发聩的反问，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但是！”
他一字一顿，声音掷地有声。
“放眼整个世界，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拿起武器，去杀死那些该死的诡异？！”
“没有！”
道长别念了，再念航母要下山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道长别念了，再念航母要下山了！最新章节随便看！“一个都没有！”
“我垄断，是因为我独一无二！”
这番无耻到极致，却又现实到骨子里的宣言，让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商人们，再次沉默了。
是啊。
就算这帮西域佬心黑手辣，想坑他们的钱。
可他们的东西，是真的有用！
一个凝煞境的修士，请来当供奉，一年要多少钱？那是天文数字！
可一千信用点一把枪，就算再配上昂贵的子弹，大规模装备起来，成本也远远低于请一个修行者的零头！
三枪才能打死一个游魂又怎么样？
我安排三个人一个小组，对着一个游魂同时开火！
这就是火器的优势！
量变产生质变！
金鼎集团那几个老头，呼吸又开始变得粗重，眼中的贪婪再次战胜了理智。
降本增效，这才是他们这些资本家永恒的真理。
看着再次被自己掌控的局面，西域商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明，充满了胜利者的傲慢和挑衅。
“怎么样？夏明先生？”
“就算你戳穿了我的一切，又如何？”
“在这个领域，我就是规则的制定者！因为，我是唯一的！”
他甚至还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语气充满了嘲讽。
“至于你刚才提到的什么‘自动武器’，那更是天方夜谭！就算以我们西域联邦最顶尖的工业水平，那种需要极高精密度的武器，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我的左轮，结构简单，皮实耐用，这才是最适合这个时代的杰作！”
来了！
夏明的心里，只有这两个字在狂喜地呐喊。
他要的就是对方这份自负！这份笃定！这份坚信自己是“唯一”的愚蠢！
这个舞台，搭得太完美了！
夏明只是微微笑了笑。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用一种盖过全场所有杂音的洪亮宣告，回应了对方的挑衅。
“谁告诉你，自动武器是天方夜谭？”
“谁告诉你，你的垃圾，是唯一的？”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钩子，瞬间勾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真正的划时代产物……”
“在我这里！”
夏明高高举起了手中那个银白色的合金手提箱，动作庄重得像在举起一枚传国玉玺。
全场再次安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从西域商人身上，转移到了夏明和他那个神秘的箱子上。
质疑声西起。
“这道士疯了吧？他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一个神棍，也敢在这里谈军火？别是拿个桃木剑出来吧？”
台上的西域商人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神轻蔑，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丑。
抢生意？
就凭你？
他坚信，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绝对不可能有人能造出比他手中这把左轮更先进的火器！
绝无可能！
夏明对所有的质疑充耳不闻。
他只是走到展台中央，在万众瞩目之下，将那个银白色的手提箱，轻轻放在了展台上。
咔哒。
一声清脆的锁扣声，像一道命令，让全场瞬间噤声。
他打开了箱子。
没有金光西射，没有道韵流转。
只有一把通体漆黑，造型简洁流畅，充满了冰冷工业美感与致命气息的手枪，静静地躺在黑色的天鹅绒内衬里。
Glock 17。
夏明将它拿起，高高举起，枪口朝天。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乔布斯发布初代iPhone的信念感，向这个愚昧的世界，向所有被蒙蔽的羔羊，宣告了新神的降临。
“女士们，先生们。”
“很荣幸向各位介绍，来自‘天兵工业’的第一款划时代单兵防卫武器。”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Glock 17，代号……”
“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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