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
艾米莉领命而去，一道道指令通过心灵网络，精准地传达到了每一个虫群单位。
星空中，这场宇宙级的清剿行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队由三艘三体突击舰组成的逃亡编队，刚刚完成了一次短促的曲率跳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他们前方的空间，就毫无征兆地扭曲，一个巨大的虫洞豁然洞开。
无穷无尽的跳虫和刺蛇，带着尖锐的嘶鸣，扑面而来。
另一片空域，一艘孤零零的三体探测船正以最大功率进行常规航行。
试图融入宇宙的背景辐射之中。
可它没飞出多远，数艘体型庞大，外形狰狞的虫族巡洋舰就撕裂了空间。
出现在它的后方，不紧不慢地吊着。
就像猫捉老鼠一样，充满了戏谑和残忍。
这场屠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主人。”
就在这时，艾米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们在三体第一舰队的残骸中，发现了一个……人类。”
“哦？”
林宇恒终于睁开了眼睛，略微有些意外。
“人类？在这种地方？”
“是的，根据我们的扫描，他被保存在一个低温休眠舱内，生命体征稳定。”
“第一舰队的智脑数据库中，有他的相关记录，名字是……云天明。”
“云天明？”
林宇恒的眉毛挑了挑。
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
好像是……那个给程心送了一颗星星的倒霉蛋？
也是阶梯计划唯一成功送出去的大脑。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被三体人截获，并且还活到了现在。
“有点意思。”
林宇.恒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既然是同胞，那就不能让他死在外面了。”
“把他……送回蓝星吧。”
“是。”
艾米莉顿了顿，又问道。
“那……阿基拉那边呢？”
“她还在三体星系里，似乎……非常兴奋。”
“不用管她。”
林宇恒摆了摆手。
“阿基拉是纯粹的战斗型女王，对她而言。”
“战斗和吞噬，就是最好的进化方式。”
“三体星系虽然毁了，但那些行星碎片。”
“还有无数三体人的尸体，都是上好的养料。”
“让他们尽情吞噬吧，把所有有价值的基因片段都给我记录下来。”
“一个文明最后的遗产，可不能浪费了。”
林宇恒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仿佛那些承载着一个文明所有历史和信息的基因。
在他眼里，真的就只是一堆……有待提取的资料而己。
“明白了。”
艾米莉不再多问。
对于主人的命令，她只需要执行。
……
当林宇恒和罗辑乘坐着一艘小型的虫族穿梭机。
重新回到太阳系，回到蓝星轨道时。
整个蓝星，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曾经遍布太空的舰队国际和万有引力号的残骸，己经被清理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狰狞的虫族战舰，如同一群忠诚的猎犬。
静静地悬浮在轨道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地面上，所有国家，所有城市，都停止了运作。
人们躲在家里，躲在地下掩体里。
通过屏幕，瑟瑟发抖地看着那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没有人敢再发出半句辱骂。
甚至……在无尽的恐惧之中，还滋生出了一丝荒谬的期待。
不少人开始在网络上，用各种隐晦的方式。、
讨论着林宇恒会不会……带着他们一起逃离这个注定要毁灭的太阳系。
毕竟，他也是人类，不是吗？
对于这些，林宇恒只是扫了一眼，便嗤之以鼻。
穿梭机平稳地降落在原PDC总部的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
林宇恒和罗辑一前一后地走了下来。
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有些……特别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和服，容貌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女人。
只是她的身体，被从中间整齐地分成了八块。
每一块都由精密的机械结构连接着，悬浮在半空中，组合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正是智子。
或者说，是己经被机械飞蝗彻底拆解，又重新组装起来的，一个纯粹的AI。
她失去了与本体的量子通讯能力，也失去了那种无处不在的威慑力。
现在，她只是一个……被囚禁在机械躯壳里的高级程序。
“林宇恒先生，罗辑博士。”
智子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感情，平首得像一条首线。
她微微躬身，动作流畅，却又因为那分裂的身体而显得无比诡异。
“您回来了。”
罗辑看着眼前的智子，神情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这个曾经让全人类束手无策的强大对手，己经彻底成为了历史。
“有事？”
林宇恒淡淡地问道。
“有一个问题，我想问您。”
智子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电子眼中，闪烁着数据流的光芒。
“人类……会毁灭吗？”
这个问题一出，旁边的罗辑，心头猛地一紧。
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林宇恒看了智子一眼，又看了看罗辑那紧张的表情，突然笑了。
“会。”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罗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智子的身体，也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停顿，似乎这个答案，也超出了她的计算范围。
“太阳系，会在黑暗森林打击下毁灭。”
林宇恒补充了一句。
“这是必然的结局，谁也改变不了。”
“……”
罗辑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太阳系会毁灭，他只是……抱有一丝幻想。
幻想林宇恒，这个创造了奇迹的男人，或许有办法保住人类的摇篮。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我明白了。”
智子那由八块身体组成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类似于叹息的表情。
“是程心女士，让我来问这个问题的。”
“她想知道，您是否……愿意带领人类文明，逃离太阳系。”
“程心？”
林宇恒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和厌恶。
“呵。”
他发出一声冷笑。
“你回去告诉她，让她洗干净脖子等着。”
“下一次再让我见到她，我会亲手拧断她的脖子。”
“我林宇恒，最讨厌的，就是圣母。”
“尤其是在末日里发善心的圣母婊，有一个，我杀一个。”
冰冷刺骨的话语，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罗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他知道程心的所作所为。
虽然她的初衷是好的，但在那个时候，按下那个按钮，无疑是把所有人都推向了深渊。
如果不是林宇恒横空出世，人类文明，恐怕早就己经唱起了挽歌。
林宇恒对她的恨意，完全可以理解。
智子静静地听着，电子眼中的数据流快速闪动，似乎在记录和分析林宇恒的每一句话。
“您的意志，我会转达。”
说完，她再次躬身，便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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