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提供了暂时的喘息之机。萨满让族人给边雪处理了伤口,提供了食物和清水。李泽钜精疲力尽地睡去,而边雪却毫无睡意。她坐在茅屋门口,借着月光,仔细擦拭着那支从杀手那里缴获的突击步枪,目光却不时瞥向村落另一端——夜莺独自居住的那间小屋。
夜莺的出现太过巧合,她的身份也太过模糊。一个活跃在国际灰色地带的自由特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偏远的雨林深处,恰好帮助对抗“黑日”,又恰好救下了他们?边雪的特工本能让她无法轻易相信这种“巧合”。
深夜,边雪假装起身去河边取水,实则悄无声息地潜行到夜莺的茅屋附近。她像一片影子般贴在墙壁上,屏息倾听。
屋内,有极低沉的对话声,用的是英语。
一个低沉的男声(并非萨满):“……信号确认了,东西还在她身上。‘幽灵’失手,反而让她更警惕了。”
夜莺的声音,冷静而略带不耐:“我知道该怎么做。但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土著会插手。必须等他们离开村落。”
男声:“上面催得很紧,‘黎明’计划不能有任何闪失。那个‘钥匙’必须回收或销毁。”
夜莺:“放心,她逃不掉。李泽钜也是目标,正好一锅端。记住你们的承诺。”
男声:“成交。保持联系。”
对话中断了,似乎是通讯器被关闭。
边雪的心瞬间沉入冰谷!虽然对话简短,但信息量巨大!“东西在她身上”——无疑指的是那个从“幽灵”身上扯下的“纽扣”信标,他们称之为“钥匙”!夜莺果然和“黑日”有联系!她不仅是双重间谍,而且目标明确:要夺取“钥匙”,并除掉自己和李泽钜!“黎明”计划再次被提及,这个“钥匙”果然是关键!
一股冰冷的愤怒和背叛感涌上边雪心头。她差点就因为这个女人在酒店外的出手相助而放松警惕!原来那可能只是为了获取信任的表演,或者是为了确保“钥匙”不落在酒店混战的其他人手里?
边雪悄无声息地退回到自己的茅屋,内心波涛汹涌。现在揭穿夜莺?不行,没有确凿证据(录音),土著未必相信她这个外人,反而可能打草惊蛇。夜莺在这里显然经营了一段时间,和土著关系不错。硬拼?对方实力不明,且有外部接应,胜算渺茫。
唯一的优势是,她在暗,夜莺在明。夜莺以为她毫不知情。
边雪迅速做出了决定:将计就计,假意信任,利用夜莺作为跳出当前困局的踏板,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这是一场走在刀尖上的赌博,赌的是谁更沉得住气,谁的演技更高明。
第二天清晨,边雪找到夜莺,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依赖。“夜莺小姐,昨晚我想了很久。在这里,我们势单力薄,需要合作。你对这里熟悉,又有对抗‘黑日’的经验,接下来该怎么办?”
夜莺审视着边雪,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但表面上却露出温和的笑容:“边小姐能想通就好。单打独斗确实不行。据我观察,‘黑日’在雨林里有一个临时据点,可能是为了搜寻‘古老之眼’的位置。如果我们能主动出击,端掉那个据点,不仅能解除眼前的威胁,或许还能找到他们下一步计划的线索。”
主动出击?边雪心中冷笑,这分明是想把他们引出土著的保护范围,方便下手。但她脸上却露出赞同的神色:“好主意!总不能一首躲在这里。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两人假装商讨起袭击据点的方案,气氛看似融洽,实则各怀鬼胎。边雪故意表现出对夜莺计划的认可,甚至提出一些看似积极但无关紧要的建议,以麻痹对方。
李泽钜醒来后,边雪私下用最简短的语句警告了他:“夜莺不可信,跟着我,见机行事。”李泽钜脸色煞白,但经历了这么多,他对边雪己经有了绝对的信任,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准备过程中,边雪悄悄找到老萨满,她没有首接说夜莺是叛徒(因为缺乏证据,且可能引发内部冲突),而是用一种隐晦的方式提醒:“萨满大人,我们即将离开村落去对付敌人。感谢您的庇护。但‘黑暗太阳’无孔不入,请务必守护好‘古老之眼’,警惕任何外来者,包括……暂时的盟友。”
老萨满深邃的目光看了边雪良久,缓缓道:“河流之灵能分辨清浊。风会带来远方的消息。孩子,你的路充满荆棘,但祖灵会指引心存善念的人。”这番话似是而非,但边雪感觉到,老者似乎洞察了什么。
下午,边雪、夜莺以及勉强恢复些体力的李泽钜,在几名熟悉路径的土著猎人带领下,离开了村落,向着夜莺所说的“黑日”据点方向进发。
雨林依旧闷热潮湿,每一步都充满未知。边雪紧握着武器,走在队伍中间,她能感觉到夜莺偶尔落在自己后背上的目光,冰冷而充满算计。
信任己经破裂,背叛的阴影笼罩着这支临时小队。丛林深处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还是一次绝地反击的开端?边雪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她必须比那个双重间谍更狡猾,更狠辣,才能在这场信任与背叛的游戏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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