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只有几缕微光从高窗透入。
容璟揽着丹阳的肩，站在牢门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王兄，这阶下囚的滋味如何？”
他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却像条野狗般蜷在这里。”
丹阳依偎在他怀中，故意放柔声音：“容琰，你若肯低头，亲手了结那个贱人，我或许还能求二殿下留你个全尸。”
我将虚弱不堪的若卿往怀里护了护，连眼皮都未抬：“容璟，你就这么急着来炫耀？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呢。”
若卿虽面色苍白，却依然挺直脊背，一字一顿道：“殿下说得对，邪不压正。”
丹阳像是被这句话刺痛，猛地上前一步，尖利的指甲几乎要穿过牢栏。
“林若卿！你一个将死之人还敢嘴硬？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硬气到几时！”
她转身对狱卒厉声吩咐：“听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给他们一粒米、一滴水！我倒要看看，他们这身硬骨头能撑多久！”
容璟轻笑着揽住她的肩：“何必与将死之人动气？三日过后，这储君之位就是我们的了。”
两人得意的大笑声渐行渐远。
沉重的铁门再次关上，天牢里重归死寂。
接下来的日子格外难熬。
干渴让喉咙如同火烧，饥饿让胃部阵阵绞痛。
我把仅有的半碗水都喂给了若卿，她却总是推拒着要留给我。
“殿下，您要撑住……”她靠在我肩头，气息微弱。
我轻抚她消瘦的脸颊，望向那扇高窗：“再忍一日，若卿。我们在楚国埋下的棋子，明日就该传来消息了。”
早在七年前被迫赴楚为质时，我就暗中派遣心腹潜入齐国，暗中查证林家冤案的真相。
这些年来，所有的证据都已收集齐全，只待最后的关键证物送达。
我默默计算着时日。
最迟明日，这一切就该见分晓了。
正思忖间，一只墨蓝色的蝴蝶竟从铁窗缝隙翩然飞入，悄无声息地落在我指尖。
蝶翼上，用细如发丝的银线绣着“事已成”三个字。
我心头大石落地，轻轻抬手，那蝴蝶便振翅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清晨，我要求面见父王。
可结果，来的却是容璟与丹阳。
容璟命人打开牢门，将一杯毒酒放在我面前：“王兄还想见父王？不如喝了这杯酒，我自会禀报父王，说你与林若卿畏罪自尽，好歹留个全尸。”
我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容璟，你阳奉阴违，就不怕父王知道后，赐你死罪？”
容璟的脸色瞬间阴沉：“我怕什么？等你一死，我便是父王唯一的儿子！”
他一把夺过毒酒，狠狠掐住我的下颌，作势便要强灌。
“慢着。”
一直冷眼旁观的丹阳突然伸手拦住了他。
容璟勃然大怒：“楚丹阳，你干什么？现在这时候你可不能犯糊涂！”
丹阳却不理他，只是死死盯着我，眼中翻涌着最后一丝执念。
“容琰，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她将另一杯毒酒推到我面前，“只要你亲手喂林若卿喝下这杯酒，从此留在我身边，我以楚国公主的身份担保，定能护你周全。”
“楚丹阳！”容璟气得目眦欲裂，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竟敢背叛我？！”
可丹阳却狠狠甩开他的手，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我接过那杯毒酒，在丹阳期盼的注视下缓缓举起。
下一刻，我手腕一翻，将酒液尽数泼在地上。
“我和若卿，谁都不会死！”
我迎上他们惊怒的目光，字字清晰：“该死的是你们这两个通敌叛国的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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