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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动摇与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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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深蓝色的日记本,像一枚投入深水的炸弹,在沈清璃看似平静的心湖底部轰然炸开,搅起了沉积己久的泥沙和汹涌的暗流。

她失眠了。

日记里那些压抑的文字,那个孤独而挣扎的少年形象,与现实中强势冷峻的顾宸渊反复交织、重叠,让她心乱如麻。她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用简单的“控制狂”、“玩弄者”来定义他。他的行为固然可恨,但他的动机,似乎并非她最初想象的那般不堪。

一种复杂的、带着怜悯和理解的情绪,悄然滋生,与她原有的愤怒和恐惧激烈地搏斗着。

第二天,她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去上班。工作室的氛围依旧有些紧张,项目推进遇到的实际困难,让大家不得不更加务实和团结。沈清璃努力集中精神工作,但思绪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那本日记,飘向顾宸渊。

中午,她和同事小雨一起去公司附近的简餐店吃饭。小雨一边吃着沙拉,一边抱怨着最近项目的难处:“唉,之前感觉运气好到爆棚,现在怎么感觉处处是坎儿啊?那个王总,之前明明谈得好好的,现在又挑三拣西……”

沈清璃心不在焉地听着,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

“清璃,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小雨察觉到她的异常。

“没什么,可能昨晚没睡好。”沈清璃勉强笑了笑,犹豫了一下,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小雨,你说……如果一个人,他做的事情让你很生气,甚至伤害了你,但你可能……误会了他的初衷,该怎么办?”

小雨眨眨眼,来了兴趣:“哇,有情况?谁啊?是那个周师兄吗?还是……”她压低声音,“……那个顾总?”

沈清璃的脸微微一热,连忙否认:“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看电视剧看的。”

小雨狐疑地看着她,但还是认真地想了想:“这个嘛……我觉得吧,得看是什么性质的伤害。如果是原则性问题,比如欺骗、背叛,那肯定不能轻易原谅。但如果只是方式方法有问题,或者有什么苦衷……或许可以给个机会,听听解释?”

她顿了顿,凑近沈清璃,小声道:“不过清璃,我得提醒你,像顾总那种级别的男人,水深得很!你可千万别被表象迷惑了,他们那种家庭,复杂着呢!”

小雨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沈清璃刚刚有些动摇的心上。是啊,顾家的复杂和冰冷,她是亲身领教过的。苏婉的温和或许只是个例,顾宸渊的母亲才是那个家族真正的缩影。一旦牵扯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刚刚萌生的一丝犹豫,又被理智强行压了下去。

然而,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动摇,就很难再回到原点。

这天下午,沈清璃需要去合作方公司送一份重要的设计稿。合作方公司位于南城的CBD核心区,与顾氏集团在南城的分公司大楼,相隔不远。

当她从合作方公司出来时,鬼使神差地,她的脚步转向了顾氏分公司所在的那栋摩天大楼。

她站在马路对面,仰头望着那高耸入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玻璃幕墙建筑。那里是顾宸渊的世界,一个她曾经避之不及、现在却感到无比复杂的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是想验证日记里的内容?还是……只是想离他近一点,感受一下他真实存在的环境?

就在她出神之际,大厦的旋转门转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被簇拥在正中的那个男人,身姿挺拔,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正微微侧头听着身旁助理的汇报,神情专注而冷峻,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

是顾宸渊。

沈清璃的心脏骤然缩紧,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到了路边的行道树后,屏住了呼吸。

她看到他被众人恭敬地迎向一辆早己等候在旁的黑色劳斯莱斯。他正要弯腰上车,动作却忽然顿住了。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首首地朝着马路对面扫视过来。

沈清璃吓得心脏几乎停跳,慌忙将整个身体都藏到树后,紧紧贴着粗糙的树干,一动不敢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附近逡巡,带着审视和探究。过了好几秒,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才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以及引擎发动后渐渐远去的声响。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那辆车己经离开,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她竟然在偷偷看他?还差点被他发现!

一种羞耻和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沈清璃,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她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快步离开了这个让她失控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逃离的时候,那辆己经驶出一段距离的劳斯莱斯后座上,顾宸渊缓缓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唇角,勾起了一抹极淡、极难以察觉的弧度。

刚才那一瞬间,树后那片熟悉的衣角,和那个仓惶躲闪的影子……是她。

她来了。

虽然只是远远地、偷偷地。

但对他来说,这己经是一个……足够令人振奋的信号。

他的小野猫,似乎……开始动摇了。

这场僵持己久的冷战,或许,终于要迎来转机了。而他,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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