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渊那句“放弃一切，只做普通人”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沈清璃的脑海里轰然炸响，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仿佛瞬间静止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近乎偏执的认真和孤注一掷的决绝。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试探，他是真的在考虑这个可能性。
放弃顾家的一切……身份、地位、财富、继承权……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的云端生活。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要放弃？为了她？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恐慌瞬间攫住了沈清璃的心脏。她感到的不是感动，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负罪感。
“你……你疯了？”沈清璃的声音带着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顾宸渊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锁着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清璃，那些东西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没有你，拥有全世界又如何？”
他的情话，在此刻听来，却像是最锋利的刀，凌迟着沈清璃的心。
“不……你不能这样……”她摇着头，一步步后退，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顾宸渊，你不能为了我放弃一切！我承担不起！我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她几乎要崩溃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她会成为众矢之的，会成为毁了顾家继承人的罪魁祸首！顾家的怒火，他母亲的怨恨，社会的舆论……那将是她无法想象的沉重枷锁！她会一辈子活在愧疚和压力之下！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顾宸渊语气强硬，试图抓住她的手，“你只需要告诉我，如果我放弃那些身份和枷锁，你愿不愿意接受一个普通的顾宸渊？”
“与我无关？”沈清璃猛地甩开他，眼泪夺眶而出，“怎么可能与我无关？！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我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我会觉得是我毁了你！我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会背负上沉重的十字架，那样的感情，还能纯粹吗？还能长久吗？！”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顾宸渊，爱不是这样的！爱不是让对方为自己牺牲一切！爱应该是让彼此变得更好，而不是把对方拖入深渊！”
顾宸渊被她激烈的反应和话语震住了。他看着她泪流满面、充满痛苦和恐惧的脸，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一样疼。他以为放弃一切是证明他爱她的最决绝的方式，却没想到，这反而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深渊……”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里充满了挫败和茫然，作者“过去的C和D”推荐阅读《误入豪门后宫之争》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和我在一起……对你来说，就是深渊吗？”
沈清璃看着他眼中那抹受伤的神色，心像被撕裂一样疼。她不是不爱他，正是因为爱，她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那条路，更不能让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建立在如此沉重的牺牲之上。
“是……”她哽咽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如果代价是你的整个世界，那对我来说，就是无法承受的深渊。顾宸渊，我求你……别逼我……”
别逼我做出选择，别逼我背负我根本背负不起的东西。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顾宸渊的心上。他所有的决心，所有的疯狂，在这一刻，被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和绝望彻底击碎。
他明白了。
他以为的救赎之路，却是她眼中的绝路。
他缓缓后退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佝偻，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一种万念俱灰的灰败。
套房内，只剩下沈清璃压抑的哭泣声和两人沉重而痛苦的呼吸声。
良久，顾宸渊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明白了……”
他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那些偏执和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死寂的平静。
“我不会……再逼你了。”
说完，他转过身，不再看她，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走向落地窗边，重新拿起了那杯红酒，背影孤寂得令人心碎。
沈清璃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流得更凶。她知道，她的话彻底伤了他，也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丝可能。
可是，她别无选择。
有些爱，注定沉重到无法承受。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这个男人的身影刻进灵魂深处，然后，她转过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
而站在窗边的顾宸渊，听着身后关门的声音，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他仰起头，将杯中猩红的液体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首蔓延到心底。
窗外，是繁华璀璨的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输给家族的阻力，不是输给外界的阴谋，而是输给了……他最爱的人，那份他无法承受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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