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不知何时开始飘落，淅淅沥沥，敲打着江城破旧的老街。林枫离开家门，走入这片凄风冷雨之中。他没有打伞，任凭雨水浸湿他单薄的衣衫，冲刷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眼中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
两名便衣检察官追了出来，试图阻拦。
“林枫同志！请你冷静！我们会立刻安排保护你的家人！”
“林先生，你这样擅自行动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林枫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他的声音穿透雨幕，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保护？等你们的程序走完，我的家人可能己经没了。我的家人，我自己保护。告诉郑检察官，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现在，我的方式更有效。”
他的身影在雨中显得异常挺拔，却又带着一股孤狼般的决绝与萧索。两名检察官面面相觑，他们从林枫身上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悸的煞气，知道此刻任何劝阻都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街道拐角的阴暗处。
林枫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杏林苑巷口的“张嫂快餐店”。那是他归家后第一次出手相助的地方，也是因他而遭受牵连的所在。
还未走近，他的心便沉了下去。记忆中那个虽然简陋却充满烟火气的小店，此刻卷帘门紧闭，上面布满了狰狞的划痕和干涸的油漆污渍，一个大大的“拆”字被红漆粗暴地圈起。窗户玻璃尽碎，用木板胡乱钉着，与他自己家的惨状如出一辙。
林枫绕到后巷，找到那扇熟悉的、通往二楼住家的后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和男人的叹息。他轻轻推门而入。
狭小的客厅里，一片狼藉，比林枫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张大哥头上缠着绷带，手臂吊在胸前，脸上青紫未消。张嫂正在收拾地上破碎的碗碟，眼睛红肿。他们的女儿小雅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眼神呆滞，充满了恐惧。
看到林枫进来，三人都吓了一跳。张大哥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摸家伙，待看清是林枫后，才松了口气，随即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感激，更有深深的无奈和恐惧。
“林……林兄弟？你怎么……”张大哥声音沙哑。
“张大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林枫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的怒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本以为只是寻常的骚扰，没想到对方下手如此狠毒。
“不怪你，不怪你……”张嫂抹着眼泪，“是那些天杀的畜生！他们说你……你跑了，就拿我们出气……三天两头来砸店，还把老张打成这样……报警也没用，警察来了他们就走，警察走了他们又来……”
张大哥叹了口气，眼神黯淡：“是‘疯狗’彪哥带的人。赵黑龙躺进医院后，现在外面的事基本都是彪哥在管。他是个疯子，比赵黑龙还狠……”
“疯狗彪哥……”林枫记住了这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他在哪里？”
张大哥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妻女，低声道：“林兄弟，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彪哥人多势众，心狠手辣，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的。算了，我们……我们认栽了，打算回老家了……”
“不能算。”林枫的语气斩钉截铁，“对这种人妥协，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告诉我，怎么能找到彪哥？”
张大哥被林枫眼神中的决然震慑，咬了咬牙：“他……他每天晚上基本都在‘金豪’地下赌场看场子，那是黑龙帮现在最重要的窝点之一。但那里守卫很严，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金豪赌场……”林枫点了点头，“张大哥，张嫂，你们收拾一下，尽快离开江城，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所有的损失，我会让他们百倍偿还。”
说完，林枫不再多言，转身就走。他知道，任何安慰在眼前的惨状面前都苍白无力，唯有行动，才能洗刷这一切。
“林兄弟！”张大哥在他身后喊道，声音带着担忧，“你……你小心啊！”
林枫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身影再次没入冰冷的雨夜之中。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却让他的心志愈发清晰、冰冷。脑海中，家人惊恐无助的脸庞，张家破败的店铺，还有那个刺眼的“死”字，交替闪现，最终汇聚成一股毁灭一切的狂暴能量。
疯狗彪哥？金豪赌场？
很好。
今晚，就用你们的血，来祭奠这份屈辱和伤痛。
林枫加快脚步，朝着城市某个阴暗角落的方向走去。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这座城市的污秽彻底冲刷干净。而他的身影，如同暗夜中苏醒的复仇之魂，携带着焚尽一切的怒火，首奔目标而去。
江城的地下世界，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血腥风暴。
而这场风暴，将从“金豪”赌场开始。
（第2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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