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那个工程队就在金川公司的厂区里，我记得好像是叫金川公司硫酸三系统改造办公楼，我和刘富东刚进工程队里的时候，啥也不会，只能干一些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体力活，结果被安排在工地上料的后台，和另外三个来自临夏的小伙子抬水泥，拉石子和沙子，伺候着两台搅拌砂浆的那个机器，不干这活的时候，就去帮正式职工去抬钢管，沉重的体力付出累的我们五个人都喘不过气来，我们几个本来就不会偷懒，那个叫胡文革的包工头为了多出砂浆，就坐在旁边的阴凉处，拿着扇子，刺溜刺溜的喝着他那杯肮脏的茶水，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我们。
后来混熟悉后，我才知道老胡是带着他们村里十几个小伙子，专门出来承包各个工程队里面的杂活，一个小伙子偷偷告诉我甲方给每个人每天两块钱吃住补贴，每个人每天老胡收取三块钱管理费，于是下班后我经常跟着他们去他们租住的一个院子里混他们的大锅饭吃，这他妈的是我的权利！第一次发工资后，我买了瓶川曲酒，专门找老胡喝酒去，喝的过程中，我恶狠狠的对他说“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因为你不知道你是哪个阶级的”。老胡当然开心的要命，因为他能从我们每个人身上每天榨取三块钱提成，喝完一瓶后，他马上又出去买了一瓶酒，我俩边喝边聊天，我最后醉醺醺的对老胡说“胡大爷，你是我亲大爷，我明天开始就叫胡寒，能不能给我安排个轻点的活，真受不了了”！
大约半个月以后的一个早晨，我刚到工地上，迷迷糊糊的抽着一支烟，等着操作搅拌机的谢大姐，那时候的我完全就是个民工兄弟，敞胸露怀的，和他们几个吹牛，口头语己经完全变成了“他妈的，狗日的”这种语言，老胡笑盈盈向我走来，对我说“今天你不用在这里干活了，你和刘富东从这里往前走三个路口，左边有一个草坪安装水管，那里需要俩小工，主要是挪动发电机，抬水管，伺候俩电焊师傅，活儿肯定轻松多了，别让人家师傅找我事情就行，但每天必须到我这里考勤”，停顿了一会又说“还是我领你俩去吧”。
我听到这个消息开心极了，这活肯定轻松啊，无非就是拉一拉，抬一抬，电焊师傅操作的时候，我俩只能待着抽烟，假装啥也不懂的问这问那，时不时给师傅们一支烟，还不得歇上半天，哪像这里一刻也不得停歇，像个孙子似的，被老胡盯着，还要被开搅拌机的谢大姐呼来喊去，我连忙说“行行行，你真是我亲大爷，如果你二婚，我一定给你当伴郎去”。
我马上到公司门口又买了一包三块钱的龙泉烟，第一天伺候电焊师傅，八毛钱的山丹花烟实在拿不出手，老胡把我俩领到草坪那里，俩师傅己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老胡把我俩介绍给他们，我马上就给师傅们递上烟，又恬不知耻，满脸堆笑，一脸谄媚的双手给师傅们点上烟，其中一个老点的师傅边抽烟，边看着我俩，说这俩小伙子不错，看着就机灵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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