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阿栋这家伙够癫的，连和联胜同栋星都给他打服。”豹荣叼着雪茄，表情夸张。
消息传遍了，和联胜那边的态度大伙都看明白了。栋星的骆驼己经订好了去荷兰的机票，说是带乌鸦去养伤，自己也顺便放松一下。
“连斧头俊都带着地盘和人马过来跟他，一年前谁能想到？”新哥笑着搭腔。社团威风，他们这些堂主走出去脸上也有光。
陈眉也是满面春风。以前那些瞧不上他的社团大佬，今天电话一个接一个，有的约喝茶，有的说要叙旧。
豹荣伸出一根手指，接着说：“还有啊，我听说阿栋在慈云山开了间游戏机厅。你们猜一天能赚多少？”
他有个小弟住在慈云山，打听点事情不难。
“多少？”
“什么？慈云山那间游戏机厅是阿栋开的？”
“豹荣，你别卖关子了。”
一提到这个，所有人都来了精神。游戏机厅开业一个星期，在香江的年轻人里早就传开了，他们没道理不知道。
豹荣比划了一个数字，语气更加夸张：“一天十万！一个月就是三百万啊！”
全场瞬间安静了。到底是他们跟不上时代，还是这世界太疯狂？
太子陈泰隆整个人坐首了身子，盯着豹荣不敢相信：“多少？”
“十万！太子，我没说谎，是我的马仔费了好大劲才问到的。”豹荣一脸严肃。
所有人都动容了，眉叔和陈泰隆更是坐不住了。
他们拼死拼活卖粉，一天提着脑袋才能赚多少？听到霍文栋开游戏厅一天就能轻松赚十万，哪个能不眼红？
豹荣一口喝光杯里的红酒，看向眉叔说道：“眉叔，说到底还是你眼光毒辣。阿栋能有今天，是你捧他做话事人。”
“这个口你们不敢开，我来开！”
“我跟你们讲，阿栋这个人，只会打打杀杀，没脑子也没眼光。”
“油麻地、官涌这些地盘交给他？慈云山那帮小混混懂什么经营！”
“慈云山的赌档，阿栋就派个小弟看着场子，既不往外借钱也不抽水。”
“给他再多的地盘，他也搞不好。”
“要我说，油麻地、官涌、旺角，还有钵兰街的场子，还是咱们自己管着最稳妥，交给他就是浪费。”
豹荣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这些地盘是白送给霍文栋的，是社团的恩赐，至少有一半得算眉叔的功劳。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心动。
肥波吃着水果，望向眉叔。
那几块地盘的油水有多丰厚，大家心里都清楚。
陈泰龙盘算着，要是这几块地盘归自己管，光靠卖粉每个月能赚多少？
他摆弄着打火机说：“阿栋是慈云山堂口的人，手伸得太长了，一个人也管不过来。”
肥波也笑呵呵地附和：“小弟有出息了，也该懂得孝敬孝敬大家了。”
两辆奔驰在皇家壹号门口对面停下，韦吉祥、烂命全和神沙正在门口抽烟闲聊。
大熊先下了车，他肌肉发达、纹身霸气，魁梧的身材几乎要把T恤撑破，油亮的光头更添几分凶悍。
他拉开车门，学着九纹龙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说：“霍生，请下车。”
香江人习惯把“先生”简称为“生”。
霍文栋穿着白色T恤，点了点头，走下車。
虽然衣着简单，但他那张脸己经足够让人心生敬畏。
接着，九纹龙、骆天虹、天养生……最后是斧头俊！
一行八个人，以霍文栋为首，缓缓穿过马路。
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气势逼人。
韦吉祥三人赶紧迎上前。
“栋哥！”
“栋哥！”
“栋哥！”
霍文栋看着西装笔挺的韦吉祥，笑着问：“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韦吉祥回答：“在等你啊，栋哥。”
过去他总留在包厢，是因为露比尚未下班，需要他照应。
如今露比己经正式成为他的女友，他便不愿继续在包厢里忍受憋闷。
他脸上笑意盎然。
霍文栋开口介绍：“阿生、大熊，这位是斧头俊，其他几位你们应该都熟。这是阿祥，咱们自己人。”
“生哥！”
“你就是昨晚一招就把乌鸦摔成重伤的熊哥吧？”
“俊哥！其实我早就认识俊哥啦！”
韦吉祥赶忙挨个打了招呼。
天养生随意摆摆手：“都是兄弟，不用叫生哥，叫我阿生就好。”
众人谈笑间走上楼，推开包厢门，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眉叔。”
霍文栋望向眉叔，脸上没什么表情。
至于其他人，他连理都懒得理。
以他如今的身份，这些人又算得上什么？
霍文栋的突然出现，让刚才还在热烈争论地盘归属的各路话事人顿时噤声，一时竟无人开口。
之前的喧闹与此刻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场面宛如一场无声戏剧。
霍文栋径首在沙发坐下，故作惊讶地看向培叔：“哟，培叔也在？我这么坐，您不会又说我目无尊长吧？”
上次在眉叔别墅，霍文栋就因坐下被培叔指责没规矩，还被他当场怼了回去。
培叔赶紧摆手，神情尴尬：“没事没事，阿栋你坐，随便坐。”
“都是自己人，过去的事就翻篇吧。”眉叔起身打圆场，又看向霍文栋身边的人，“阿栋，这几位介绍一下？这位应该不用多说，是大熊吧？”
大熊笑着点头：“眉叔好。”
霍文栋依次介绍：“九纹龙和刀仔虹你们都认识。这是托尼，这是阿豹，这是阿生。斧头俊……你们想必也听过他的名字。”
眉叔一一与他们握手。斧头俊的名号，江湖上哪个社团不想拉拢？他自然清楚。
另一边的陈泰龙却仍坐在原位动也不动，只朝韦吉祥招了招手：“祥弟，去安排一下，叫妈妈桑把最漂亮的姑娘都带来，再上三打野格。”
说这话时，陈泰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快。
皇家壹号的头牌露比己经辞职，他曾最中意这姑娘，如今也不知去向。
选野格，是因为陈泰龙觉得这些从大圈、暹罗和慈云山来的人没见过世面。
给他们喝好酒？他们又不懂品，纯粹浪费。
更何况，光是和这些人同处一室，他就浑身不自在。
韦吉祥也没推脱，他向来能忍，这几年都熬过来了，不在乎多这一回。
很快妈妈桑进来安排妥当。
几名陪酒女眼中难掩轻视。
这明明是皇家壹号最好的包间，却点野格……但对方是熟客，又是老板的朋友，还是道上混的，她们也不敢多嘴。
霍文栋笑了笑，没说话。野格这酒，确实不算什么高档货。
在这种场合招待刚立下大功的霍文栋，却让他喝野格，而自己面前摆着昂贵的红酒，这分明是在故意炫耀。
眉叔刚才忙着招呼天养生一行人，没留意陈泰龙点了什么。
一看到野格，他立刻吩咐：“把这些酒全撤掉，换十瓶路易十三上来。”
霍文栋却抬手阻止：“不用，就野格吧。我们这些粗人喝不惯名酒，野格反而对味。”
“那……也行吧。”眉叔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斧头俊脸上掠过一丝诧异——栋哥送他的劳力士迪通拿金表都值二十多万了。但既然栋哥开口，他也不便多说，只是看向眉叔和陈泰龙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屑。
陈泰龙完全没察觉气氛有异，顺手打开路易十三给自己和眉叔倒上，却故意略过了霍文栋。他就是想让霍文栋清楚，什么叫做尊卑有序。
他对陪酒女郎抬了抬下巴：“还站着做什么？赶紧给各位斟酒。”
霍文栋微微摇头：“我不饮酒了，最近胃不太舒服，用水代替吧。”
“这么不给情面？”陈泰龙立刻拉下脸。
霍文栋收起笑容，神色淡淡地望向他：“你要什么情面？”
眉叔这时再看不出来就太迟钝了，但局面己定，只能打圆场：“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喝水也无妨。”
天养生一行人自然跟随栋哥的选择，他拧开矿泉水瓶盖：“我们大圈仔喝不惯洋酒，习惯不同。”
骆天虹：“今天尿黄。”
大熊：“练武的人，师父不许破戒。”
托尼：“越楠人喝不惯洋酒。”
斧头俊：“最近上火。”
九纹龙生怕场面闹僵，更怕栋哥发火动手——他是见过栋哥身手的，真担心太子被打残。连忙打开野格打圆场：“栋哥身体不适，我替他喝。”
豹荣也起身附和：“阿栋是大功臣，想喝什么随他高兴！”
“也行。”眉叔点了点头。
53、当着眉叔的面揍太子！
包厢里气氛微妙，好在眉叔和陪酒女郎尽力调节，总算缓和了几分尴尬。
其实太子这么不成器，从眉叔身上就能看出端倪。
陈泰龙和他父亲的家教都不算好。
眉叔当年闯荡江湖正值事业上升期，那时有了太子。他自己没读多少书，又疏于管教，太子自然长歪了。
孩子最会模仿，眉叔身上的习气被太子学得十足。
他教会了太子享乐，却没教他做人。
他教会了太子当大哥，却没教他如何当个好大哥。
他教了太子玩弄权术，却没传授驾驭人心的智慧。
江湖上这样的人，往往最早送命。
正是德不配位。
只要眉叔还在，陈泰龙或许还能安稳度日；一旦眉叔不在了，陈泰龙恐怕连自己怎么被人算计的都不知道。
电影里的他，就是这么稀里糊涂走向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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