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林凡站在了一片与东海市的繁华文明截然不同的土地之上。
佤城。这座位于三国交界处的边陲小城，仿佛被现代文明遗忘的角落，又像是所有阴影与罪恶的汇聚之地。低矮、杂乱、色彩艳丽的建筑密密麻麻地拥挤在一起，街道狭窄而泥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香料、腐烂垃圾、硝烟和某种未知草药刺鼻气味的怪异气息。
街上行人肤色各异，穿着五花八门，眼神大多带着警惕、麻木或毫不掩饰的贪婪。挎着AK步枪、穿着杂乱制服的武装人员随处可见，他们用审视猎物般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外来者。赌场、妓院、地下拳场的招牌毫不避讳地闪烁着霓虹，与破败的民居形成诡异而和谐的对比。
林凡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当地人的粗布衣服，脸上也做了一些伪装，显得风尘仆仆。他按照白浅浅的安排，通过一条极其隐蔽的走私通道，辗转来到了这里。此刻，他正站在夜莺提供的接头地点——一家名为“遗忘角”的破旧酒吧门口。
酒吧的门帘油腻发黑，里面传出嘈杂的音乐声、吆喝声和浓烈的劣质酒精气味。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因环境而产生的些许不适，以及那隐隐躁动的凰血，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内部光线昏暗，烟雾缭绕。形形色色的酒客聚集在简陋的木桌旁，有眼神凶狠的佣兵，有神色诡秘的毒贩，也有满脸横肉、身上带着刀疤的本地混混。林凡的出现，引起了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但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虽然内敛却不容小觑的气息（主要是凰血带来的无形威压），大多又悻悻地移开了视线。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很快锁定在了最角落的一个卡座。
那里坐着一个身影。
她穿着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纯黑色紧身作战服，勾勒出矫健而充满爆发力的身材曲线。她没有像其他酒客那样喧哗或警惕张望，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本身就是阴影的一部分。她的脸上戴着一个遮住上半张脸的、造型简洁的黑色金属面具，只露出线条冷冽的下巴和一双……没有任何感彩，如同万载寒冰般的眼眸。
她就那样坐着，手里把玩着一个空酒杯，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让那张卡座周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片无人靠近的真空地带。
西师姐，夜莺。
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玉佩传来的共鸣感，以及体内《九转天凰诀》气流面对她时，产生的一种近乎本能的……战栗与吸引。那是一种遇到同等级危险源，却又同源而生的复杂感觉。
他定了定神，走到卡座前，按照约定的暗号，用指尖在木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了三下。
夜莺抬起那双冰封般的眼眸，看向林凡。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将林凡从外到里剖析了一遍，最终停留在他心脏的位置（玉佩所在），停留了大约一秒。
“坐。”她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样，冰冷、清脆，不带丝毫波澜，仿佛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
林凡在她对面坐下。近距离下，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夜莺身上那股凝练到极致的杀气，那不是刻意散发出来的，而是长久游走于生死边缘、收割了无数生命后自然沉淀的气息，冰冷刺骨。
“西师姐。”林凡开口，语气带着对师姐应有的尊重。
夜莺没有回应这个称呼，只是淡淡道：“你来了。比预计的晚了一天。”
“路上遇到点小麻烦，绕了点路。”林凡解释。白浅浅安排的路线虽然隐蔽，但在这种三不管地带，依旧难免遇到盘查和觊觎，他凭借九窍玲珑心的预警和初步掌控的凰血之力，有惊无险地解决了。
夜莺不再纠结于此，首接切入正题：“你的境界，很不稳定。凰血的力量在你体内，像一锅即将沸腾的油。”她的观察力敏锐得可怕，“在这里，任何一点力量失控，都可能引来致命的麻烦。”
林凡心中一凛，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在这座混乱之城，他必须比在东海市时更加小心地隐藏和掌控自己的力量。
“我会注意。”林凡点头，随即问道，“西师姐，你在电话里说，这里可能有幽冥的线索和新的碎片？”
夜莺的目光投向酒吧窗外泥泞的街道，仿佛能穿透建筑，看到这座城市的本质：“佤城是‘暗月’基金会向东南亚乃至全球输送‘货物’和‘技术’的重要中转站之一。他们在这里有一个据点，名义上是一家跨国矿产贸易公司，背地里却在研究从各地搜集来的‘古物’，并进行一些……人体试验。”
人体试验！林凡眼中寒光一闪，想起了东海市那些感染活毒的病人。
“我盯了他们一段时间。”夜莺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们最近从附近一个刚被洗劫的古代部落遗址里，弄到了一件东西，能量反应很强，与你描述的‘碎片’类似。东西就存放在他们据点地下的保险库里。”
她转过头，看向林凡：“我的目标，是摧毁那个据点，拿到他们的实验数据。你的目标，是那块碎片。我们可以合作。”
她的提议简单首接，没有任何多余的修辞，充满了杀手式的效率。
“合作？”林凡看着她，“西师姐需要我做什么？”
“你的感知能力，和那种……净化之力。”夜莺的目光似乎微微闪动了一下，“据点的防御很严密，有现代化的监控和安保系统，也有幽冥培养的‘改造战士’驻守。我需要有人在外围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并在我得手后，接应我撤离。或者，在我潜入时，帮我找出防御体系的薄弱点和那些隐藏的‘暗桩’。”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有能力，也可以尝试自己潜入夺取碎片。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那里的守卫首领，实力不在我之下。”
不在西师姐之下？那至少也是暗劲巅峰，甚至可能是化劲！林凡心中暗惊，幽冥在这里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
“我选择配合你。”林凡很快做出了决定。单独行动风险太高，与西师姐合作是目前最优的选择。“我负责外围策应和感知支援。”
“很好。”夜莺似乎对他的选择并不意外。她从作战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微型存储器，推到林凡面前：“这是据点的大致结构图和己知的安保布置。你有一天时间熟悉。明晚午夜，准时在据点东侧三百米的废弃水塔汇合。”
说完，她站起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卡座，消失在酒吧昏暗的角落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凡拿起那个还带着一丝冰冷体温的存储器，握在手中。
与西师姐夜莺的初次会面，短暂、冰冷、高效，充满了实用主义至上的风格。没有寒暄，没有温情，只有明确的目标和赤裸裸的危险。
但这正是他来到这里所寻求的——在血与火的试炼中，磨砺自身，掌控力量！
他将存储器小心收好，目光扫过酒吧里那些形形色色的、充满危险气息的面孔，感受着这座边城无处不在的混乱与杀机。
明晚午夜，行动开始。他与西师姐“暗夜”的首次联手，将在这座罪恶之城的阴影下，正式展开。而幽冥的据点，即将迎来一场来自凰血与暗夜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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