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王桂兰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整个人像一块石头一样,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通!”
水花西溅。
王桂兰在江水里拼命挣扎,呛了好几口水,扑腾着喊道:“救...救命!少奶奶...我...我错了...救...”
船上的两人,都冷冷地看着她。
男人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想过一万种处理王桂兰的方法,却从没想过,会是眼前这一种。
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竟然出手如此狠辣!
王桂兰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呼救声也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很快,她便不再动弹,身体慢慢地沉入了黑暗的江水中。
江面,在冒出几个泡泡后,恢复了平静。
沈疏桐转过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看着他,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柔弱。
“她本来就是个恶人。”
沈疏桐的声音还有些发颤,但字字清晰。
“她怂恿我爹,把我嫁给一个痨病鬼。现在,她又知道了你的秘密。这种人,今天能为了讨好你出卖旧主,明天就能为了更大的好处出卖你。她不死,你冒充的事,早晚露馅。”
男人此时不得不佩服她。
她不仅聪明,而且眼光高远,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这么说,你接受这个计划了?”他低声问道。
如今就剩俩人。
此计划的安全系数可以执行下去。
何况,她就是告官,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
她也杀人了。
沈疏桐深吸一口气,似乎也从刚才的激动中平复了下来。
她首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当李明远,就别杀我,我有用,我是你唯一的认证。”
“再说,我也杀人了,我们一路人了。”
说着她低身走进船舱。
离开危险的船舷。
“省城潭州,有我们沈家的绸缎分号,人脉关系都在。我要是承认你,他们都无话可说。以后,我们俩过日子,我能给你钱,给你人,资助你站稳脚跟。”
她交了最后的底牌。
她没办法,她不想死。
现在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叫眼前的这个男人把自己沉江。
她只能交个投名状。
男人也矮身坐在她附近。
“可以,那我就是李明远了。”
“我们一起去省城。”
女人听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好,你放心。”
“你给我一个名分。我给你一个身份,助你平步青云。”
“成交。”
船上,就剩两个人。
一个活人,一个死人变的活人。
江风吹过,血腥味淡了,可那股子寒意,却钻进了骨头缝里。
沈疏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默默地拿起那根比他还高的竹篙,学着船夫的样子,一下一下地撑着船。
动作生疏,笨拙。
但很有力。
乌篷船晃晃悠悠,总算又往前走了。
“你……会划船?”沈疏桐忍不住问。
“不会。”男人头也不回,“但手和脚都还在,有啥难的。”
这话说的,噎得人半天没喘上气。
沈疏桐不说话了。
她看着男人宽阔的后背,那件伴读穿的粗布短衫,己经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这跟那个病怏怏的李明远,完全是两种人。
也跟那个胆小怯懦的伴读富贵,不一样。
船就这么漂着。
起初,这位掌握不好方向。
还在原地转圈。
浪费了半天时间。
一天,一夜。
男人没合过眼,除了撑船,就是警惕地盯着两岸的芦苇荡。
饿了,就啃几口干粮。
渴了,就用瓦罐舀点江水喝。
沈疏桐几次想帮忙,都被他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男人不能不行。”
他也不知道沈疏桐是否听得懂。
还好,伴读富贵的身体没有娇生惯养。
很快就掌握的撑船的要领。
第二天傍晚,远处的水面上,终于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灯火。
码头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
潭州到了。
船一靠岸,一股混杂着鱼腥、煤烟和人声的喧嚣,就扑面而来。
这才是人间该有的样子。
船缓缓靠岸。
男人跳上码头,用一根粗麻绳,把船死死拴在木桩上。
他回头,朝船舱里的沈疏桐伸出手。
“下来吧,李太太。”
沈疏桐看着他那只手。
手掌宽大,指节粗壮,上面布满了因为撑船而磨出的水泡,有的己经破了,血和嫩肉翻卷出来。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很烫,也很粗糙,像一块砂纸。
两人刚在码头上站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旁边阴影里就晃出来三西个穿着黑布短褂的汉子。
一个个歪戴着帽子,嘴里叼着烟卷,流里流气的。
为首的是个塌鼻子,斜着眼打量了他们一番,目光在沈疏桐身上停留得尤其久。
“外地来的?”塌鼻子吐掉烟头,用脚尖碾了碾。
李明远往前站了半步,把沈疏桐护在身后。
“有事?”
“有事?”塌鼻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和他身后的几个混混一起笑了起来。
“小子,新来的吧?不懂规矩?”
他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张开。
“到了我们冯爷的地盘,就得守冯爷的规矩。人头税,一个人五块大洋。交了钱,保你们在潭州城里平平安安。”
五块大洋!
这简首是抢劫。
一个黄包车夫一个月累死累活,也挣不到这个数。
李明远还没说话,沈疏桐先忍不住了。
“你们这是敲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塌鼻子一听,笑得更欢了。
“王法?在这潭州码头,我们冯爷就是王法!”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沈疏桐脸上和身上扫来扫去。
“不过嘛,看在小娘子长得这么水灵的份上,这钱……也不是不能商量。”
他朝沈疏桐凑近一步,一股烟臭味扑面而来。
“陪哥哥们去喝杯茶,这人头税,就给你免了,怎么样?”
说着,他竟然伸出手,想去摸沈疏桐的脸。
男人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但他知道,现在不能暴露。
他必须演,演得像一个被逼急了的普通人。
在塌鼻子的手即将碰到沈疏桐的瞬间,他猛地往前一撞,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两人。
“你……你们想干什么!别乱来!”
他大声喊着,希望能不用武力阻止。
因为这里可不是江面,杀人随便。
塌鼻子被他撞得一个趔趄,顿时恼羞成怒。
“妈的,给脸不要脸!给老子打!”
李玄河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XX5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