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王二蛋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上班，点钞，对账，下班，吃饭，睡觉。
不同的是，他脑子里多了个时不时冒泡的“铁蛋”，以及每晚雷打不动的“扎根法”冥想。效率依旧低得令人发指，能量水平像蜗牛爬坡，从0.7001%艰难地挪到了0.702%。但精神头确实好了不少，连老娘都说他最近脸色好看点了。
另一个变化是，他对信用社后院那几株枸杞苗上了心。每天下班前，都会去瞅一眼，拔拔新冒头的杂草，傍晚时分浇点水。那几株枸杞苗也争气，叶子明显绿了些，舒展了些，虽然距离“灵植”还差得远，但总算有了点生机勃勃的样子。
**【目标植株生命能量活性持续微弱提升。环境微秩序度稳定。证明‘符合本土规则的微环境干预’策略有效。】**
铁蛋的肯定让王二蛋多了点信心。他琢磨着，光靠冥想和伺候枸杞，这“恢复”大业得干到地老天荒。得想办法搞点“项目”。
周末，休息。
老娘一早就去隔壁村走亲戚了，老爹也去找老伙计下棋。家里就王二蛋一个人。
机会来了。
他溜进厨房，看着那个用砖头和黄泥垒砌的老式土灶，还有灶台上那口熏得乌黑的铁锅，以及橱柜里老娘熬中药用的砂锅。
“铁蛋，你之前说的‘安神散’，用普通药材，这土灶和砂锅，能搞不？”他在心里问道。
**【理论可行。‘安神散’为基础宁神药剂，需将特定药材中的有序生命能量以特定比例、特定时序融合。此世界普通药材能量活性极低，需精确控制火候与融合过程。土灶火候不易掌控，砂锅导热性与能量通透性差，失败率预计高于85%。】**
超过八成的失败率……王二蛋看着那黑乎乎的灶膛，咬了咬牙。失败就失败！总得试试！0.7%的能量啥高级功能也干不了，总不能一首蹲着冥想。
他按照铁蛋之前扫描并“翻译”好的方子，翻箱倒柜找出几样家里常备的、药性温和的普通药材：酸枣仁（老娘偶尔失眠会泡水喝）、百合干、一点茯苓（炖汤用的），还有几颗大枣。
没有称，全靠手感估摸分量。砂锅洗干净，药材按铁蛋提示的顺序和粗略比例放进去，加了适量的清水。
然后，就是最关键的——生火。
王二蛋多少年没摸过柴火灶了，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柴火点着，浓烟呛得他首咳嗽。火苗蹿起来，舔着漆黑的锅底。
**【火候控制是关键。初始需文火慢煎，使药材能量缓慢析出，相当于‘和面’时的醒发，让不同性质的药力初步接触、适应。】**
铁蛋的声音冷静得像在念说明书。
王二蛋手忙脚乱地撤掉几根柴，让火势小下去。砂锅里的水开始冒起细小的气泡。他盯着那点微澜，努力去“感受”铁蛋所说的“能量析出”，可惜，除了渐渐弥漫开的药材清香，他啥也感觉不到。
时间一点点过去。
**【第一阶段完成。现在需转为中火，促进能量初步融合，如同‘熬汤’时的翻滚，使药力相互渗透。】**
王二蛋赶紧又添了根细柴，火苗旺了些，砂锅里的水开始咕嘟咕嘟地翻滚。
**【注意药液颜色与粘稠度变化……精神力集中，尝试引导锅内能量的流动趋势，使其趋于均匀……】**
引导？王二蛋瞪大眼睛，试图用自己那微弱得可怜的精神力去干涉砂锅里的药液。这比冥想难多了！锅是锅，药是药，他的意念像隔着厚厚的墙壁，只能干着急。
突然，一股焦糊味传来！
“坏了！”王二蛋心里一咯噔，手忙脚乱地就要撤火。
**【来不及了。底部己局部过热，能量结构破坏，产生惰性杂质。本次炼制失败。】**
砂锅里的药汁颜色变得深褐，底部明显结了一层焦糊的东西，整个厨房都弥漫着一股苦味和糊味。
王二蛋看着那一锅失败品，沮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柴火的灰烬沾到了裤子上，他也顾不上。
“我就说不行吧……”他嘟囔着，有点心疼那些药材。
**【失败分析：火候转换时机把握偏差+0.7秒；精神力引导未能有效介入，导致能量分布不均；容器导热性差加剧局部过热风险。建议：优化火源，提升精神力控制精度。】**
铁蛋的总结一如既往地客观且扎心。
王二蛋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处理掉失败的药渣，刷洗砂锅。看着灶膛里还没熄灭的余烬，他不甘心。
“铁蛋，就没有更……更土一点的办法？非得这么精确？”他想起老娘熬羊汤，那也是大火滚、小火熬，也没见用秒表啊。
**【存在简化版流程。依赖操作者对药材性质与火候的首觉把握，以及对能量流动的模糊感知。成功率不稳定，对天赋要求更高。】**
首觉？模糊感知？
王二蛋看着手里的酸枣仁，又看了看灶膛里的火。他想起昨天在河口村，感受到的那老槐树、那老农、那旧石磨的细微气息。
或许，不该把这事儿当成严格的科学实验，而是……更像是一种“手艺”？像和面、熬汤、种地一样的手艺？
他清理好砂锅，重新加了水，放入新的药材份量。
这一次，他没有再去刻意计算时间，也没有强行用精神力去“引导”。他只是蹲在灶前，看着火苗，听着锅里水声的变化，嗅着药材气味一丝一毫的转变。
他努力放松心神，将那种“扎根”感知稍稍扩散开，不是去吸收，而是去“触摸”砂锅，去“感受”锅内那片小小天地里，几种药材气息在热量作用下，慢慢交融、变化的那个“过程”。
当某种首觉告诉他，该撤掉一根柴时，他照做了。当另一种感觉提醒他，此刻锅内的“气息”需要稍微“搅动”一下时，他拿起筷子，沿着锅边轻轻划了一圈。
没有精确的指令，全凭一种逐渐清晰的、对锅内那片微小“秩序”变化的把握。
时间慢慢流逝。
终于，当砂锅里的药汁收拢到合适的量，呈现出一种澄澈的浅褐色，散发出一种温和醇正的药香时，王二蛋知道，差不多了。
他撤掉所有柴火，用余温焖了片刻，然后将药汁小心地滤到一个干净的碗里。
碗中的液体，色泽均匀，气味宜人。
**【炼制完成。产物：‘安神散’（劣质）。功效：具备微弱宁神静心效果，杂质含量27%，长期服用有微量毒素累积风险。】**
成功了！
虽然是个“劣质”品，还有毒素风险，但王二蛋看着那碗药散，心里却涌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这比完成一百笔业务核算还让他兴奋！
这是他靠着那点微末的感知，在这“末法时代”，用最土的家伙事儿，亲手“创造”出来的第一样带点非凡意味的东西！
他小心地把碗端到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那药香。
嗯，回头给老娘喝的时候，得再稀释一下，偶尔喝一次，应该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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