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威武馆的招牌耷拉着，铁皮上几道狰狞的裂痕，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边角翻卷，如同被巨兽利爪撕扯过。
门前水泥地裂开触目惊心的大坑，碎砖与泥土飞溅。
几盆装饰绿植东倒西歪，陶瓷碎片混着湿土糊在台阶上，一片狼借。
王霄站在街对面，看着这番景象，眉头紧锁。
“有点意外？”崔茹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她抱着骼膊，扫过满地的破败，语气带着见怪不怪的无奈，“武馆这行，竞争就是这么直接。”
“比的就是谁更‘硬’，谁更狠。”
“手段是粗鲁了点，但立竿见影。”她抬了抬下巴，指向冷清的四周，“你看，附近居民都绕着走。”
“猛虎武馆要的，就是这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效果。”
“不过，这一切今晚就该了断了。”
王霄追问道：“馆主和对方约战，就在今晚？”
“恩。”崔茹玉点头，也没隐瞒：“馆长和猛虎的馆主估计已经交上手了，不过不在这边。”
她转身朝侧面一条不起眼的小巷走去，“别站这儿了，跟我来，走侧门，拳赛在地下。”
王霄跟上，通过一扇隐蔽的金属门，走进内部电梯。
崔茹玉按下“b2”按钮。
王霄瞥见面板上还有b3、b4等更深的楼层，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往下挖这么深，也不怕把这楼给弄塌了……”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
门开后，是一条充满现代感的长信道。
顶部嵌着长长的led灯带，冷白的光线将信道照得通明，却带着一种缺乏温度的疏离。
走了约一两分钟，穿过信道，视野壑然开朗。
眼前的景象与王霄预想的截然不同——没有生锈的铁笼和血腥的空气，而是一个光线明亮、装修考究的宽敞大厅。
中央空调输送着适宜冷气，工作人员穿着统一制服，一切井然有序。
“和你想的不一样？”注意到他的目光，崔茹玉解释道，“这地方本就是按正规商业场馆建的。”
“只是后来，‘切磋’和‘解决恩怨’的武者越来越多，性质才慢慢变了。”
“走吧，内核场馆在里面。”崔茹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才是这里的‘真面目’。”
前台处，崔茹玉刷了张黑卡，让王霄用荣誉学员金卡通过验证。
工作人员抬了抬眼，指向里面一扇门：“进去吧，刚开场。”
推开隔音效果极佳的大门，一个规模庞大的地下场馆完整呈现。
观众席尚未坐满，但粗看也有数百人。
中央舞台上的暖场表演引不起多少兴趣，人们正三五成群，热切讨论，手中拿着下注单。
许多穿着性感兔女郎服饰、妆容精致的女郎，正端着放满酒水和下注单的托盘，穿梭于一位位客人之间。
“那盘子里就是下注单，看好在谁身上押注。”崔茹玉低声说。
王霄微微摇头。
从入口到此地，异常“正规”，可这内核场馆里弥漫的狂热、贪婪与血腥期待，让他清淅地感到——楼上与楼下，分明是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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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茹玉看着他复杂的神色，轻声道：“再仔细看看观众席，或许能找到些‘熟面孔’。”
王霄依言扫视，果然在几个角落认出了几张曾在武馆锻炼区有过几面之缘的脸。
崔茹玉的声音带着看透世情的平淡：“上面，是生活，是理想；这里，对很多人来说，是生存，是现实。”
“武者修行，每一步都耗费巨大。”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体面高薪的出路，当他们急需用钱，又找不到其他合法快速的途径时，这里，就成了最后的‘退路’。”
“只是，很多人一旦尝到靠拳头快钱的滋味，就再也看不上辛苦挣的固定工资，慢慢陷在这里，回不去了。”
她指向不远处独立休息区里，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眼神狠厉如鹰隼的中年男子。
“看那个人，曾是我们武馆有名的教练，二级武者，气血值破二十。”
“后来为钱开始打拳，再没回到正常轨道，如今已是金阳市地下拳场的一块‘招牌’，连胜二十来场了。”
“正是因为有他在，我们武馆才能始终占据地下拳市的一席之地。”
王霄目光看了过去，的确能隐隐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历经血腥搏杀的凶悍气息。
“打这种黑拳的，最高就是二级武者？”王霄问道。
崔茹玉古怪地看他一眼：“三级武者？那种人物在哪不是座上宾，还用得着来这拼命？”
“二级武者，在这里就是顶天的存在了。”
“也就是说，场子里明面上最强的，也就是二级武者层次？”王霄确认道。
“基本是。”崔茹玉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之前提过可能让你‘帮忙’的，更多指相对正规的擂台切磋，算是给学生的机会。”
“不过……”她话锋一转，“那种比赛奖金不高。”
“只有连续获胜，打出名气，收入才可观，但至少没什么生命危险，对学生来说，还算可以。”
王霄点头。
这个情况他之前有所了解。
而且哪怕是学生打拳，武馆也只要天才，寻常学生根本不要。
甚至连观赛都有门坎。
很快，主持人上台暖场，裁判重申规则。
第一场比赛的两名选手在聚光灯下登台。
两人身材迥异，一个壮硕如牛，一个精悍似铁，眼神都同样凶狠。
他们熟稔地与观众交互，煽动气氛，显然是带着热场任务来的。
战斗开始，拳脚呼啸。
短暂的试探后，直接进入白热化，引得台下阵阵惊呼。
王霄凝神看了一会儿，感觉索然无味。
在他眼中，那壮硕拳手至少三处发力是散的，空有架子；精悍拳手的一次侧踢，腰胯根本没拧到位，损失了三成爆发力。
战斗在一方认输后结束，还算“和谐友好”。
王霄在观众席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他刚坐下，还没喘口气，便听到台上裁判扯着嗓子，用极具煽动性的声音喊道：“接下来出场的是已斩获三连胜的‘铁壁’周杰……”
“而他的对手是正追求三连胜的”
“王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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