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王霄语气平淡,目光在周倩脸上蜻蜓点水般掠过,便落回窗外飞逝的风景。
刚摆脱家门口的嘈杂,现在陌生人的寒喧,对他来说,远不如窗外交替变换的天地来得有趣。
旁边李媛媛连忙笑着打圆场,身子往前凑了凑:“你好呀!我叫李媛媛,我们都是玉潭市的,你呢?也是去省城吗?”
王霄对闲聊没什么兴致,但也没刻意摆出冷脸,简洁应道:“王霄,金阳市的。”
“怪不得口音不太一样!”
钱文良立刻接话,下意识地挺直腰板,将手腕看似随意地搭在桌沿,那块闪着金属光泽的名表,恰好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我叫钱文良,玉潭二中的。”。”
说到‘192’时,字音清淅,尾音微扬,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王霄,等待着预料中的惊叹。
王霄指尖在膝盖上极轻地敲击了一下。
看着对方努力张开稚嫩羽毛眩耀的模样,他莫名想起在武馆窗台上见过的那只小麻雀,对着天空下的苍鹰啾啾喳喳。
他连敷衍的点头都省了,目光淡淡掠过钱文良,重新投向窗外。
钱文良被这彻底的无视刺得心头一堵,一股混杂着羞恼和不服气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准备好的后续眩耀词硬生生被卡在喉咙里,一丝难堪的燥热爬上耳根。
周倩刚从刚才那丝莫名的压迫感里缓过来,此刻敏锐地捕捉到王霄的态度。
那并非故作清高的疏离。
而是一种她只在家里几位真正的高手身上感受到过的、因实力鸿沟而产生的自然隔绝感。
“错觉吗?他才多大……”她晃了晃脑袋,把这过于荒谬的念头压下,归咎于自己太敏感。
随即意识到自己盯着王霄侧脸看了太久,周倩耳根微热,连忙补充:“我叫周倩,玉潭三中的。”
“哎,这算缘分啊!”钱文良压下那点不快,再次主导话题,带着扳回一城的急切,掰着手指眩耀,“你们去省城干啥?”
“我先说吧,我是去上武道特训班!老师是军队退下来的五级巅峰武者!名额费了老大劲才弄到!”
王霄听着他反复咀嚼‘五级武者’,指尖的敲击微不可察地快了一丝,耐着性子等他说完,才慢悠悠道:“去参加个训练营。”
“训练营?”
周倩怔了下,眸中透出疑惑,“还有二十多天就高考了,这时候哪还有训练营开营?不都在寒暑假吗?”
她这话点醒了李媛媛和钱文良,两人脸上都浮现同样的不解。
钱文良见周倩主动发问,精神一振。
他故意顿了顿,身子前倾,营造出一种分享秘辛的姿态,压低声音:“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知道个事儿。”
“省里最近有个特殊的训练营,叫‘天才训练营’!”
“天才训练营?”李媛媛很配合地睁大了眼睛,但随即又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有这么厉害?”
钱文良没在意李媛媛的嘀咕,继续道:“据说汇聚了全省真正的顶尖天才,每个市名额凤毛麟角。”
“我隔壁班有个大佬,气血破10的二级武者,申请都被无情刷下来了。”
“能进这里面的,注定是未来省里武道的佼佼者。”
“哇!这么厉害!”李媛媛这次语气更惊叹了些。
周倩也露出好奇的神色,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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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听过这个训练营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机会了解详情。
钱文良享受着两人的反应,虚荣心得到满足,转头看向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王霄,心头那股被无视的不爽再次冒头。
这小子太能装了,必须戳破他的淡定!
他脸上堆起戏谑的笑,故意问道:“对了王霄,你说去参加训练营,不知道是哪个啊?”
“要是那种交钱就能进的普通集训营也别不好意思说,毕竟咱们这阶段,有地方提升就不错了。”
这话里的尖刺,连李媛媛都听出来了,她皱了皱眉,但没说话。
周倩立刻听出不对劲,皱着眉冷声怼道:“钱文良你够了!阴阳怪气有意思吗?”
“我哪阴阳怪气了?”钱文良嬉皮笑脸地摊手,“就是好奇问问嘛,万一顺路还能一起走呢?”
看他这副模样,周倩愈发反感,正要反驳,一直沉默的王霄终于开口了。
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象盆冷水浇熄了所有嘈杂:“就是个普通训练营,朋友介绍的,没什么特别。”
说完,他往后一靠,干脆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跟这种人掰扯,纯属浪费时间。
他下意识地摸了下空荡的口袋,这会儿倒真有点后悔,没把武协那枚徽章带在身上。
倒不是想眩耀,只是突然觉得,那小小的徽章或许能象驱虫剂一样,让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自动远离,省去许多口舌。
钱文良没料到王霄会这么干脆地‘认怂’。
他准备好的一连串‘打脸’台词全憋在胸腔,那股劲儿无处发泄,堵得他脸色都有些发青。
他悻悻地撇撇嘴,在周倩冰冷的注视下,终于闭上了嘴。
车厢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列车行进时平稳的嗡鸣。
直到高铁到站的提示音响起,王霄才睁开眼,拎着行李箱率先下了车。
站台的凉风扑面而来,他刚深吸一口气,就听见身后钱文良黏腻的声音:“周倩,你去哪啊?一起打车吧!这边打车挺难等的。”
周倩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拒绝:“不用,我自己走。”
“别啊,加个联系方式呗!以后在省城也好有个照应……”钱文良还在锲而不舍。
王霄无意理会身后的闹剧,径直走向的士上客点。
运气不错,一辆空车刚好停在他面前。
他刚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周倩就快步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语速略快地低声道:“抱歉,借你车摆脱一下。”
她话音还没落,钱文良和李媛媛也挤上了后座。
“师傅,天语大厦!”钱文良抢先报地址,说完,带着一种优越感,故意用眼角馀光扫了眼前排的王霄,等着他报出某个普通地名。
“滨江路金桂苑。”周倩紧接着说道。
“东江大桥附近。”李媛媛也补了一句。
钱文良清了清嗓子,看向王霄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戏谑和等着看好戏的期待:“王霄,你呢?到底去哪啊?”
“可别说出来一个不知名的‘普通训练营’哦。”
王霄目视前方,语气平淡无波,报出的地名却让车内瞬间一静:
“凤凰山训练营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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