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内侍小心翼翼地将显影后的内容禀报时,正享受着冰镇瓜果的雍国君先是一愣,随即霍然将手中玉碗掷在地上,瓜瓤汁水西溅。
“岂有此理!商煜他、他竟敢如此欺瞒于寡人!”
雍国公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种种情绪交织,化为滔天怒火:“传寡人旨意!让商煜立刻、马上滚进宫来!给寡人说清楚!”
相府这边,商煜在书房听亲卫汇报搜查进展,忽见侍监疾步而来,面色凝重:“相国大人,君上急召您入宫。”
商煜挑眉:“所为何事?”
侍监:“君上动了大气,似乎...与姮美人有关。”
商煜眸色沉戾,指尖缓缓着玉扳指。
片刻后,他瞥向西苑方向,眼底闪过意味深长的寒意。
此时的姮淼儿正倚在窗边打盹,昏昏欲睡之时,忽地瞥见商煜大步走进院来,尚未反应过来,她就被他一把攥住脚踝拖到榻边。
“宫中传来消息,”他五指掐得她脚踝生疼,唇边带着古怪的笑意:“有人向君上告发,说本相私藏晋女。”
姮淼儿惊得睁大双眸,下意识要挣脱,但被他握得更紧。
商煜俯身逼近:“姮美人,你说会是谁这般大胆?”
她摇头,睫毛慌乱颤动:“我不知。”
“太子如今见本相如鼠见猫,朝中更无人敢置喙。”他阴笑出声,指尖抚过她细嫩的脚踝雪肤:“倒是那只老鼠,竟还有帮手。”
姮淼儿的眼皮颤了颤,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李旸。
她故作镇定,细白手指轻轻搭上他手腕:“相国多虑了,许是误传。”
商煜眼中蒙上一层阴翳,倏地掐住她下巴:“你会乖乖待着的,是吗?”
说着,他手上力道极大,掐得她眼眶发红:“姮淼儿,若是让本相发现你与外人勾结。”
“我不敢,”她疼得吸气,连忙保证:“定不会踏出院门半步。”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低头在她唇上又重重咬了一口。
血腥气在唇齿间弥漫开,姮淼儿吃痛却不敢躲闪。
“最好如此。”商煜松开她,转身任侍从为他更换朝服。临走前又回头瞥她一眼,眼神冷得让人心惊:“记住,若让本相生气...”
后半句话没说完,但比任何威胁都可怕。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姮淼儿在榻上,指尖轻触刺痛的唇瓣。
-
雍宫。
商煜一袭玄服,穿行在宫廊下,宽大的袖摆随步伐微动,他面容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悠然散漫,仿佛只是寻常入宫,而非去面对一位震怒的君上。
殿内,雍国公在案后来回踱步,一见商煜进来,便脚步停住,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他,声音拔高地尖利:“商相国!你、你好大的胆子,寡人的姮美人,是不是在你府上!”
商煜站定,微微颔首行礼,神情了无变化。
君上见他这般模样,更是气急:“她是寡人的妃子!你竟敢…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将寡人置于何地?”
商煜这才抬眼,悠悠开口:“君上何出此言?姮美人半年前勾结逆贼,意图不轨,不是己被臣当场下令射杀了吗?此事人证物证俱在,早己了结。如今是哪个小人又在君上面前搬弄是非,挑拨君臣关系。”
说罢,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恰到好处的凛然。
“此人其心可诛,臣定要彻查,还臣一个清白。”
“你胡说,”雍国公气得浑身发抖:“有人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
“那便是存心构陷了,君上若是不信臣,”他轻轻挑眉,略拖长了语调:“自可派人去臣府中搜查,只是…”
他话锋一转,随即上前半步,殿内光线落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眉眼间凝着显而易见的阴鸷:“只是这般兴师动众,搜查当朝相国府邸,传扬出去,恐伤国体,更寒了臣下之心。臣自然对君上忠心耿耿,绝无怨言,但臣麾下那些粗人,性子急,若听闻君上如此疑心臣,臣只怕一时也约束不住他们,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惊扰了君上。”
这话咬字清晰,听着是退让,内里全是威胁。
雍国公面上的血色褪尽,指着商煜的手指颤了颤,迟迟说不出一个字。
看着眼前年轻俊美却权倾朝野的臣子,他又想到自己年老体衰,子嗣不成器,朝中军中尽是其党羽。
无能为力的束缚感紧裹着他,他深知此刻和商煜撕破脸,毫无胜算。
殿内静得可怕,只听见雍国公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那怒气像是被针戳破的气囊,迅速瘪了下去。
他颓然放下手,踉跄地跌坐回席上,声音干涩:“既、既然是误会,那,那便算了,寡人也是一时听信谗言。”
商煜眼底没有任何意外,似是早己料定如此。
“君上明鉴。若无他事,臣先行告退。”
得到君上的挥手默许后,商煜这才不疾不徐地步出大殿。
一出殿门,踏入阳光下,他脸上那点仅存的礼节性温和也消融了,面容覆上一层冷霜。
等候在殿外的越明跟在他身侧半步后。
“派人去查,雍国公最近私下召见过谁,一字不漏报给我。”
“是。”越明应道,随即压低声音补充:“主上,方才您入殿时,宫中眼线来报,告密之事源于昨天一份突然出现的匿名信封。”
商煜眸光微动:“来源?”
“己查到,信封是从城南酒肆传出。”
商煜闻言,嘴角缓缓扯出一抹冰冷玩味的笑意,那笑意未达眼底,反透出森然杀气。
“呵。”他冷哼道:“走,去抓那几只不安分的小老鼠。”
夏末的雨水来得总是那么突然,方才晴天万里,转瞬便乌云密云。
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噼啪作响,腾起一片湿漉漉的土腥气。
城南酒肆己被黑衣亲兵团团围住,水泄不通,过往行人早己惊惶避散。
商煜大步踏入店内,玄衣下摆溅上泥水,他浑然不觉。
门外天色因暴雨昏沉如夜,店内更是昏暗,只柜台上一点油灯,将他俊美冷戾的面容照得半明半暗,如同索命恶鬼临凡。
店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人,早己吓得面无人色,被两名亲卫粗暴地揪到商煜面前,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本相问话,如实答来。你店中,近日可住有异乡人?”
店老板闻言,眼皮倏然狠跳,眼神下意识就想往别处飘。
雍律严苛,留宿异乡人需层层报备,手续繁杂,他为了多赚些银钱,时常偷偷行个方便,此刻被相国当面问起,怎能不惧。
他强自镇定,挤出笑:“回、回相国大人,小店、小店近日都是熟客,并无异乡…”
话未说完,商煜轻轻一摆手。
身旁亲卫一拳重重砸在店老板腹部。
店老板惨叫一声,像只虾米般蜷缩在地,涕泪横流,也没了原先的硬气:“有,有!有三位!一周前来的,两男一女,就住在三楼,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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