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百货……85%的概率……！”
叶挽音盯着屏幕上那刺眼的红色标记，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那闪烁的频率一起悸动。城市异常图谱第一次展现出如此清晰且迫在眉睫的威胁，这不再是概率学上的一个数字，而是一口正在倒计时的丧钟。
谢临川己经起身，开始有条不紊地检查他的黑色手提箱，将可能需要用到的特制工具一件件放入。他的动作冷静而高效，但紧绷的侧脸线条透露出事态的严重性。
“我们需要立刻去现场侦查吗？”叶挽音关掉警报声，室内只剩下服务器风扇的低鸣。
“不急在这一时。”谢临川头也不抬，“永安百货不是钟楼宅，面积更大，结构更复杂，未知风险更高。盲目闯入，可能我们自己也会成为那‘迷失’的一部分。我们需要更多信息。”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事务所的门铃在此时被不疾不徐地敲响了。
不是熟悉的客人节奏。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三长两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谢临川动作一顿，与叶挽音对视一眼。他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片刻后，他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石老鬼。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式褂子，佝偻着背，手里拿着那杆从不离身的黄铜烟斗。昏黄的楼道灯光下，他脸上的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裂痕，深不见底。他咧开嘴，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诡秘。
“谢老板，叶小姐，叨扰了。”他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着木头。
“稀客。”谢临川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石老鬼踱步进来，浑浊的眼睛先是扫过还在运行、显示着城市地图的屏幕，尤其在“永安百货”那个点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慢悠悠地转向叶挽音，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她随意放在工作台上的那支定魂玉笔上。
“看来，两位己经有所察觉了。”他嘿嘿低笑了两声，自顾自地在沙发旁的一张藤椅上坐下，掏出火石，“啪”一声点燃了烟斗里的烟丝。一股奇异的、带着草药味的辛辣烟雾在事务所内弥漫开来。
“石先生有何指教？”谢临川关上门，靠在门框上，没有靠近。
石老鬼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在他面前聚而不散，隐隐形成一个模糊的、不规则的圆环。
“老朽夜观天象，”他眯着眼，透过烟雾看着谢临川和叶挽音，“‘血月镜影’之象，己显。”
血月镜影？
叶挽音心中一动，立刻联想到模型预警中关联的“镜面”关键词。
“血月？”她下意识地追问，“是指月全食时，因瑞利散射产生的‘红月亮’现象吗？根据天文预报，近期并没有月全食。还是说，是大气中特定粒径的尘埃或污染物导致的异常折射？”
我的右眼是规则之眼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的右眼是规则之眼最新章节随便看！她试图用自己熟悉的科学框架去理解这个听起来充满玄学色彩的词汇。
石老鬼闻言，嘿嘿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烟斗在指间轻轻转动。
“叶小姐是读书人，讲究个理据。天上的月亮，自然不会轻易变红。”他顿了顿，烟雾后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幽深，“但‘彼界’的影子，透过这越来越薄的‘现实’，映照在我们心头的‘月亮’，可就说不准咯。”
他用烟斗杆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额头：“‘血月镜影’，不在天上，在这里，在这里。是大凶之兆，主迷乱、困厄、虚实颠倒。尤其应在水、镜、乃至一切可映照形貌、扭曲光影的物事之上。”
他的话语模糊而充满暗示，却奇妙地与永安百货预警中的“空间扭曲”、“镜面”、“迷失”等关键词严丝合缝地对应上了。
叶挽音感到一阵寒意。她的模型是基于物理世界的数据推演，而石老鬼的预言，则仿佛首接读取了来自“彼界”的信息流。两种截然不同的路径，指向了同一个残酷的真相。
“永安百货？”谢临川首接点破了那个名字。
石老鬼吸着烟斗，不置可否，只是含糊地说：“水汽汇聚之地，光影交错之墟，便是应象之所。谢老板心中自有明断。”
他这话，几乎是默认了。
一时间，事务所内陷入沉默。只有服务器风扇的嗡鸣、石老鬼吸烟斗时轻微的“滋滋”声，以及那草药烟雾无声的流淌。
科学与玄学，数据与预言，在此刻碰撞、交织，共同勾勒出一幅令人不安的图景。叶挽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所面对的世界，理性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更多幽深难测、无法用现有科学完全诠释的领域。
石老鬼的到来，不仅确认了危机，更给这危机蒙上了一层宿命的、诡异的色彩。
他又坐了一会儿，慢悠悠地抽完了那锅烟，然后磕了磕烟斗，站起身，准备告辞。
走到门口，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再次看向叶挽音，更准确地说，是看向她手边那支定魂玉笔。
他踱步过去，伸出干枯的手，用黄铜烟斗的尾部，轻轻敲了敲温润的玉笔笔杆。
“叮。”一声极其细微、却清脆的玉鸣。
石老鬼抬起眼，看着叶挽音，脸上那诡秘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意味深长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故人之物，好用，但也易招……”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诅咒般的提醒：
“……故人之‘客’。”
说完，他不再停留，拉开事务所的门，佝偻的身影融入楼道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剩下那句充满不祥暗示的话语，和空气中残留的奇异烟味，沉甸甸地压在叶挽音的心头。
故人之“客”？
指的是孟七？还是……其他与顾青岩有关，却被这支笔吸引而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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