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旺的嘴巴首接张成了一个圆,半天都合不拢。
任非抬手就揉自己的耳朵,严重怀疑听错了。
刘朔更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两百万两……还只是……日常开销?
这海津郡王府,是拿金子砌的墙,还是拿银子铺的地?
他们跟着燕王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一辈子见过的银子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这个零头多!
人群中,唯有僧道衍神色如常。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僧袍,双手合十,缓步上前。
“殿下,世子殿下。”
他先是行了一礼。
“贫僧有一事相求,想在海津府内,选址建寺,弘扬佛法,教化万民。”
朱棣眉头一皱,想都没想,首接摆手。
“不行。”
他的语气干脆利落,不容商量。
“我这海津府,要的是能打仗的兵,能赚钱的商,不是吃斋念佛的和尚。”
僧道衍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也不争辩,默默退了回去,仿佛一切尽在预料。
朱棣没再理他,他的注意力全在钱上。
他一把搂住朱高炽的肩膀,压低了声音,眼睛里闪着不加掩饰的贼光。
“你老实告诉爹,你到底是怎么搞来这么多钱的?”
朱高炽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
“就说那长芦盐场,一年为王府赚了一千万两。儿臣给了管事的吴平安,一百多万两的年俸。”
“什么?!”
朱棣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声音陡然拔高八度,破了音。
“一个管盐场的,你给他一百多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朱高炽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因为他值这个价。”
“他不但为王府赚回了十倍的银子,还弄出了肥皂这种东西。”
“光是肥皂一项,未来的进项,就不会比盐场少。”
朱高炽看着自己父亲那张写满震惊的脸,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父亲大人,重赏之下,方有勇夫。”
朱棣愣住了。
他反复咂摸着“重赏之下,方有勇夫”这八个字,脸上的怒气肉眼可见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醍醐灌顶般的狂热。
他重重一拍大腿!
“说得对!他娘的,说得太对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朱高炽又轻飘飘地抛出了一个消息。
“明年,儿臣打算把他的年俸,提到二百万两。”
朱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忽然换上了一副前所未有的谄媚笑容。
“那个……高炽啊。”
“你看,要不这燕王我不干了,我去给你管盐场,你看成不?”
“一年不用二百万两,一百八十万两就行!”
他这话说得一本正经,旁边的曹旺、任非、刘朔听得眼角疯狂抽搐。
曹旺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就凑了上来,满脸堆笑。
“世子殿下!王爷去管盐场,那盐场的守卫肯定缺人吧?您看属下怎么样?不要多,一年给个十万两,属下给您把盐场看得死死的!”
“还有我!我给八万两就行!”
“我五万!我只要五万!”
任非和刘朔也争先恐后地喊道,生怕喊慢了就没自己的份了。
一时间,后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将之前爆炸带来的紧张与恐惧冲淡得一干二净。
……
扬州,曹府。
与北平的喧闹不同,这座江南豪宅的正堂里,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名贵的紫檀木家具,精美的瓷器,墙上挂着的大家字画,都透着一股冰冷的死气。
此刻,厅内的每一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云。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曹家如今的家主,曹威。
他接替了白沙的位置,成了所有晋商的话事人。
“啪!”
一只景德镇官窑的茶杯,被他狠狠地掼在地上,碎成了齑粉。
滚烫的茶水溅开,几个靠得近的掌柜,吓得身体猛地一缩。
“朱高炽!欺人太甚!”
曹威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他真以为,断了我们的盐引,我们晋商就得跪地求饶吗?”
“白沙的仇,不能不报!这口恶气,我咽不下!”
下手处,一个面容精瘦,留着两撇鼠须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正是之前在海津府碰了一鼻子灰的金串,乔掌柜。
“家主息怒。”
金串躬身劝道。
“燕王府势大,硬碰硬,我们讨不到好。”
“依我看,不必着急。那朱高炽弄出来的什么新盐引,终究是无根之木。天下的盐商,脉络都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放出话去,没人敢买他的盐引。”
“等他的盐堆积如山,卖不出去,自然会知道我们的厉害。”
金串的鼠眼转了转,透出一股算计的寒光。
“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他想不想和解了,而是我们,愿不愿给他机会。”
曹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听进去了金串的话,但心中的怒火并未平息。
他冷冷地盯着金串。
“好,就按你说的办。”
“你过些时日,再去一趟海津府。”
曹威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温度,字字如冰。
“告诉朱高炽,想谈,可以。”
“把整个长芦盐场,原封不动地,给我吐出来!”
曹威那双充血的眼珠,刀子似的刮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
厅堂里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显得刺耳。
他胸膛里的那团火仍在烧,可他现在是所有晋商的话事人,他不能只有怒火。
“家主,长芦盐场必须夺回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掌柜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焦虑。
“这不只是为白沙老大报仇,更是为了咱们所有人的饭碗!”
“没了长芦,咱们在北方的生意等于被斩了根。”
“从两淮或山东调盐?光是路上的关卡和损耗,就足以让本钱翻上天!”
“到那时,我们还拿什么跟那个朱高炽斗?”
此话一出,满堂皆是附和声,众人脸上的愤恨,迅速被现实的忧虑所取代。
长芦盐场。
那是他们扎在北方的一柄利刃,一个永不枯竭的聚宝盆。
丢了它,不是面子问题。
是生死问题。
金串的脸色阴沉,他压低声音,补充道。
“各位先不必乱了阵脚。”
“盐场在他手里,又能如何?”
“天底下的盐商,哪个不与我们沾亲带故?只要我们晋商一句话,他那所谓的新盐引,就是一张废纸!”
金串的眼神里闪烁着精明。
“没有我们点头,我看谁敢销他的盐!”
曹威紧绷的下颚,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重重坐回主位,手指在紫檀木扶手上一下下地敲着,发出“笃、笃”的闷响。
“金串。”
“你准备一下。”
“再去一趟海津府。”
曹威的声音里听不到任何情绪,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这一次,不用再跟他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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