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女人是水做的吗？喝了那么多酒，身体里不都是液体吗？
他努力想把这当成背景音乐，可那一声声的“水”，就像是魔音贯耳，不停地往他耳朵里钻。
“吵死了！”
叶凡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最终，他还是认命般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房间的小吧台，从上面拿了一瓶酒店免费赠送的矿泉水。
拧开瓶盖，他走回床边。
李双娇此刻正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还在一声声地喊着渴。
叶凡叹了口气，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想把她翻过来。
入手一片温热柔软，却沉得要命。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她从“趴着”的状态，调整成了“仰躺”的姿势。
“喝水了，大小姐。”
他把矿泉水瓶递到她的嘴边。
然而，李双娇双眼紧闭，嘴唇也抿着，毫无反应。
叶凡有点没耐心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有些粗鲁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微微张开了嘴。
然后，他将瓶口对准她的嘴唇，小心地倾斜瓶身。
他没什么照顾醉鬼的经验。
水流了出来，但李双娇的嘴是闭合的。
清澈的矿泉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划过白皙的脖颈，迅速浸湿了她身下的枕头。
“喂！你倒是咽啊！”
叶凡更崩溃了。
眼看枕头湿了一大片，他只好停了下来，把还剩大半瓶的水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得找个毛巾给她擦擦。
他转身走向卫生间，想去拿条干毛巾。
可他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哐当”一声，伴随着水瓶落地的声音。
叶凡猛地回头。
只见床上的李双娇，似乎是在睡梦中不舒服地挥了一下手臂，
正好打翻了他刚刚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瓶矿泉水。
水瓶滚落在地，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她那双刚被脱下来的鞋，此刻泡在水泊里，连带着地上的羊毛地毯，也被浸湿了一大片。
叶凡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
他死死地盯着地面上那滩水。
还有那双泡在水里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鞋。
完了。
芭比Q了。
这鞋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被水这么一泡，估计是废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李双娇醒来后，看到自己心爱的鞋子惨遭毒手时的表情。
那绝对会是一场灾难。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
冷静。
一定要冷静。
不就是一双鞋吗？
大不了赔她一双。
他认命地弯下腰，捡起那只还在滴水的鞋，又看了看那块湿透了的羊毛地毯。
这酒店的地毯……应该不用他赔吧？
“叮咚——”
就在叶凡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门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救星来了！
叶凡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气喘吁吁的吴雨彤。
她脸上满是焦急，看到开门的叶凡，立刻问道。
“叶凡，双娇她怎么样了？”
“人还活着，在床上躺着呢。”
叶凡侧身让她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吴雨彤一进门，就闻到了酒气，她担忧地往房间里走，却瞥见叶凡手里还捏着一条干毛巾。
她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你……你拿毛巾干什么？”
叶凡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毛巾，又想了想刚才的画面。
一个男人。
一个女人。
酒店房间。
还有一条毛巾。
这组合……确实很容易让人想歪。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别误会，这是个意外。”
叶凡把毛巾往旁边一扔，指了指房间里面。
“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吴雨彤将信将疑地走进卧室，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李双娇。
她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就注意到了地上的那片狼藉。
湿漉漉的地毯。
泡在水里的鞋。
吴雨彤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她回头，用一种“我懂了”的眼神看着叶凡。
“……”
叶凡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黄泥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懒得解释了。
“总之，她的鞋被水泡了，我得去给她买双新的。”
叶凡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多待了。
“啊？现在去买？”
吴雨彤有些惊讶。
“对，现在。”
叶凡斩钉截铁。
“那……那你等等。”
吴雨彤快步走到床边，拿起那只幸免于难的鞋子看了一眼鞋底。
“她穿三十七码的。”
“知道了。”
叶凡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拉开房门，逃也似的离开了。
留下吴雨彤一个人，看着房间里的烂摊子，和烂醉如泥的闺蜜，陷入了沉思。
…………
十五分钟后，叶凡站在一家大型商场的女鞋专卖店门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琳琅满目的鞋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高跟的。
平底的。
尖头的。
圆头的。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闯进了盘丝洞的唐僧，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女妖精”。
给女生买鞋，这绝对是他人生待办事项里，从未出现过的一项。
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店里的导购员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想看点什么款式呢？”
叶凡环顾西周，感觉自己的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老手。
“随便看看。”
导购小姐姐笑容不变，依旧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叶凡在店里转了一圈，看得眼花缭乱。
他发现自己对女鞋的认知，贫乏得可怜。
最终，他放弃了挣扎，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导购。
“那个……我想给我朋友买双鞋。”
“好的先生，请问您的朋友平时喜欢穿什么风格的呢？”
导购的语气十分专业。
“风格？”
叶凡愣住了。
他和李双娇拢共也没见过几次面，鬼知道她喜欢什么风格。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李双娇今天穿的是一身连衣裙，配着那双被他“谋杀”了的高跟鞋。
看起来……挺女神的？
“她……应该是女神风吧。”
叶凡不太确定地说道。
导购小姐姐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好的，那请问您朋友穿多大码的鞋呢？”
“三十七码。”
这个他记得清楚。
“高跟鞋就不用了，我怕她摔死。”
叶凡小声嘀咕了一句。
“给她来双平底的吧，走路方便。”
“好的先生，平底鞋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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