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惠拍着江小曼后背的手顿了顿，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什么叫你不好，当兵保家卫国，那是光荣的事！”
“妈知道你忙，妈就是……就是心疼你。”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江晨的脸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看你，都瘦脱相了。”
“在部队里是不是吃不好啊？这脸都瘦得没二两肉了。”
江晨哭笑不得。
老妈的关心，有时候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他赶紧挺首腰板，顺势就把自己的胳膊给亮了出来，还用力地绷紧了二头肌。
“妈，您看清楚，这哪是瘦啊？”
“这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他冲着老妈挤眉弄眼，一脸的嘚瑟。
“不信您捏捏，这可都是纯度百分百的腱子肉，嘎嘎硬！”
刘惠被他这副耍宝的样子给逗乐了，噗嗤笑了出来。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江晨那鼓起的肱二头肌，硬邦邦的，跟石头似的。
心里的那点心疼，瞬间被儿子这活蹦乱跳的健康模样给冲散了不少。
“你这臭小子，都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形。”
她嘴上骂着，脸上的笑容却藏都藏不住。
“行了行了，知道你身体好。”
“你等着，妈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番茄炒蛋，再给你卧两个荷包蛋！”
刘惠站起身，喜滋滋地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很快就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客厅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江晨，和那个还亦步亦趋跟在奶奶身后，却又忍不住回头偷看他的江小曼。
刘惠进了厨房，江小曼就失去了“保护伞”。
她站在客厅中央，小手攥着衣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江晨坐在沙发上，没敢动。
他怕自己一动，把这个小家伙给吓着。
他只能拿起遥控器，假装专心致志地调着台，眼角的余光却一秒都没离开过那个小小的身影。
小家伙……在观察他。
她的小脑袋微微歪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她往前挪了一小步。
又挪了一小步。
就像一只想要靠近，又害怕被伤害的小猫。
江晨的心跳都跟着她的脚步，变得小心翼翼。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终于，江小曼挪到了沙发边上。
她停了下来，仰着小脸，一动不动地看着江晨。
江晨也停下了按遥控器的手，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努力让自己笑得更温柔，更和蔼，更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喜羊羊”。
“宝宝？”
他试探着，用气音喊了一声。
江小曼的嘴巴抿了抿，没有躲开。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小手，轻轻地，搭在了江晨放在沙发上的大手上。
那触感，软软的，糯糯的。
江晨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小奶猫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又痒又麻。
他低下头，看着那只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
太小了。
小到只能盖住他的几个指关节。
“爸……爸……”
一个怯生生的，带着奶气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很轻。
轻得像羽毛。
却在江晨的心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儿。
江小曼的大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畏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孺慕和渴望。
她叫他……爸爸？
她叫他爸爸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瞬间冲上了江晨的天灵盖。
这就是当爹的感觉吗？
这也太上头了吧！
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江小曼己经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江晨的鼻子猛地一酸。
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把将这个小小的身子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软软的。
香香的。
带着一股好闻的奶味。
他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把脸埋在她小小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厨房门口，刘惠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番茄炒蛋，无声地站在那里。
看着客厅里紧紧相拥的父女俩，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连忙转过身，抬手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脸上却露出了无比欣慰的笑容。
饭桌上，气氛前所未有的温馨。
江小曼被江晨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喂着饭，小嘴巴吃得油乎乎的。
“爸爸，部队里有大灰机吗？”
“有啊，还有很多很多你没见过的好东西。”
“那……那有奥特曼吗？”
“呃……这个，奥特曼是保护地球的，咱们部队是保护国家的，分工不同，但一样厉害！”
父女俩一问一答，其乐融融。
刘惠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吃完饭，江小曼玩累了，被刘惠抱回房间睡觉。
客厅里，刘惠终于逮到了和儿子单独谈话的机会。
“儿子，跟妈说实话，你在部队里，具体是干啥的啊？”
“就是个普通的兵，搞搞后勤维修什么的。”
江晨含糊地回答。
总不能说自己天天在捣鼓那些能上天入地的黑科技吧？
那也太玄幻了。
刘惠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开了口。
“儿子，当兵光荣是光荣，可也不能当一辈子啊。”
“你看隔壁你张叔家的张默，比你还小两岁呢。”
“自己开了公司，上个月刚提了辆大奔，多气派！”
“还有你表姨家的郑浩然，人家在部队里干出了名堂，现在都己经是连长了，那才叫有前途。”
“你呢？你总不能当一辈子大头兵吧？”
又来了，又来了。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妈，我这才刚回来，您就让我喘口气行不？”
江晨有些无奈。
“我怎么能不急！”
刘惠的音量提高了一些。
“你都多大了？小曼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啊！”
“我跟你说，我己经托你王阿姨给你物色了几个好姑娘，等你复员回来，就去相亲！”
江晨只能点头敷衍。
“行行行，妈，我知道了，都听您的。”
复员？
开什么玩笑。
他现在可是身怀“终极兵工中枢”的男人，未来的军工大佬，国之重器。
复员回家去相亲？
那不是屈才了嘛！
他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
刘惠看着儿子敷衍的态度，心里就来气，但还是压着火气，提起了另一个人。
“还有，那个舒瑶，你别再惦记了。”
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人家现在是大明星了，天天上电视，跟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你俩己经离婚三年了，小曼也归我们，你别再有不该有的想法。”
江晨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
他抬起头，看着母亲担忧的眼神，平静地开口。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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