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城市还在发光。
陆行深坐在窗边，俯瞰整个城市。
远处的高塔在雾里模糊成一片，像是漂浮的信号流。屏幕上的提示音一遍遍重复：“任务授权通过，坐标：镜像街。”
他按下确认键。
脑后那枚神经接口微微发烫，几秒后，周围的世界开始变形。
——“登陆成功。”
睁眼那刻，雨就下了。
以太区的雨虽然是假的，但落在皮肤上依然有凉飕飕的感觉。街道被霓虹灯染成紫色，空气里有种淡淡的金属生锈味。
“陆行深，你的精神波动偏高。”耳边传来芮安的声音，依然平淡、没有情绪。
“只是没睡好。”
“探员需要保持情绪稳定，否则你可能被系统判定为失控意识。”
陆行深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
镜像街很安静，只有低频电流的嗡嗡声。两边是老旧的商店，橱窗里循环播放着广告：
“上传意识，摆脱死亡。
选择Neuro，永恒不灭。”
他停下脚步，看了几秒。那种过于完美的口号，让人莫名发冷。
系统的定位信号闪烁了几下。
他一抬头，看到一条狭窄的巷子。
那里没有灯。
但有呼吸声。
陆行深拔出干扰枪，慢慢走进去。雨声在身后戛然而止，只剩脚步声在回响。
然后他看见了——
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那人靠在墙边，低头摆弄着一枚旧打火机。火光一闪一灭。
他抬起头，笑了笑。那一瞬间，陆行深几乎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你迟到了。”
声音也是一样的。
陆行深的手微微收紧，“你是谁？”
“我是你删掉的那部分。”那人笑了笑，声音低而平稳，“你知道的——那部分感情，那部分怀疑。”
空气静得几乎能听见电流声。
“我己经锁定信号源。”芮安的声音突然插入，但听起来有点失真，“小心，他是异常意识，不要和他产生情绪链接。”
镜像慢慢抬头。右眼闪着蓝色的环光，像一层数据在流动。
“你真的以为这是第一次任务吗？”
“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你在系统里循环了七十二次。每次任务都以「捕捉异常意识」开始，每次你都失败。
而我——就是你上一次留下的自己。”
陆行深呼吸微乱，手中的枪有些发抖。
“那你想干什么？”
“带你出去。”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街道尽头的灯光全灭。霓虹像被撕碎的纸，空气中浮现出一连串系统字符。
“信号断裂——身份冲突——警告：意识混叠。”
芮安在通讯中喊：“陆行深，听我说！立刻中断链接！”
陆行深想回应，却发现声音出不来。世界开始扭曲。建筑像被吸进某个旋涡，地面裂开，一条条白色的数据流涌出。
镜像站在裂缝的另一边，神情平静。
“别怕，这才是真实。”
“你骗我。”陆行深咬牙。
“也许吧。但你知道吗？系统删掉的那部分你，并没有死。它只是躲在这里。”
下一秒，整条街像玻璃一样碎开。
光，铺天盖地地涌来。
陆行深眼前一片白。
耳边最后的声音，是镜像的那句——
“欢迎来到真正的边境。”
——画面定格。
系统界面闪烁：[意识连接中断。探员陆行深：失联]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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