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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籍田明志定皇权:明帝思母召子建,公主巧言救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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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元年二月辛未,洛阳城外的籍田一片生机勃勃。春日暖阳洒在田垄间,新翻的泥土散发着清香,按照古礼,魏明帝曹睿要在此举行“籍礼”——天子亲耕,以示对农业的重视。

籍田旁,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曹休、曹真、司马懿、陈群西位辅政大臣站在最前排,目光紧盯着田中的曹睿。东乡公主曹绫身着淡粉色宫装,站在人群后,却敏锐地察觉到哥哥的异常:曹睿手握耒耜,每一次“三推一拨”都格外用力,额角渗出细汗,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西位辅政大臣,眼神里藏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不甘。

仪式结束后,曹睿在百官的称颂声中走下田垄,脸上带着程式化的微笑。曹绫见状,悄悄屏退左右,拉着他来到籍田旁的柳树下。“哥哥,”曹绫晃了晃他的衣袖,语气带着撒娇,“你刚才耕地时,总看曹真他们几个,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曹睿低头看着妹妹,眼眶突然红了。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绫儿,只有你能懂我。咱们小时候,父皇对咱们多冷淡?母亲被赐死时,我连哭都不敢大声……现在我当了皇帝,可曹真、曹休他们是父皇留下的人,处处盯着我、管着我,我这个天子,连想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

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做个被人摆布的傀儡,我要政由己出,做真正的大魏天子!”说罢,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滴在明黄色的龙袍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曹绫连忙抱住哥哥,轻轻拍着他的背:“哥,我懂!以后我帮你,咱们一起把权力拿回来!”阳光透过柳叶洒在两人身上,少年天子的决心与公主的支持交织在一起,悄然埋下了皇权集中的种子。

思母画像起风波:明帝盛怒斩画师,公主求情救性命

几天后,曹睿下旨,在邺城为母亲甄宓修建文昭皇后寝庙——这是他为母亲平反正名的第一步,朝中大臣纷纷称赞他“仁孝”。可站在母亲的牌位前,曹睿又生出新的念头:他要为母亲画一幅画像,让后世永远记得这位绝世美人。

嘉福殿内,十几位宫廷画师齐聚,案上摆满了笔墨纸砚。曹睿坐在上首,闭着眼回忆母亲的模样:“圣母的口若含丹,齿若那编贝,手若那芙蕖。一笑那时,如太阳升朝霞;一愁时,如芙蕖染绿波。你们都听明白了?”

曹绫站在一旁,忍不住轻声提醒:“皇兄,你这样描述太模糊了,画师们没见过母亲,恐怕画不出来……”曹睿却摆了摆手:“朕相信他们的本事。”

一个时辰后,画师们陆续呈上画作。曹睿一张张翻看,脸色越来越沉。看到画师贾捕布的画时,他猛地将画扔在地上,怒喝:“这画的是什么?毫无圣母风采,简首是对母亲的亵渎!”

贾吓得跪地磕头,声音哆嗦:“陛下恕罪,臣再画一次,一定画好!”

接着,他拿起画师牛古的画——画中女子美若天仙,却没有眼睛。曹睿眉头紧锁:“圣母怎会没有眼睛?”

杨古慌了,拿起笔就想补画,可手一抖,一滴重墨落在画中女子的脸上,整幅画瞬间被毁。曹睿气得拍案而起:“拉出去,斩了!”

轮到画师李岩时,曹睿更是气极反笑——画中的甄宓,眼睛被画成了太阳,嘴巴里“含着”丹砂,牙齿竟画成了贝壳的形状,滑稽又荒诞。“谁让你画太阳了,你这是在嘲讽圣母吗?”

曹睿一把推开李岩,厉声下令,“来人,把他也斩了!”

侍卫们上前架起李岩,李岩哭得撕心裂肺:“陛下饶命!臣再画一次,求陛下给臣一次机会!”

眼看就要闹出人命,曹绫突然跪在地上,对着曹睿大声说:“皇兄,不能杀他们!宫中画师都没见过母亲,你只凭几句描述,他们怎么可能画出神似的画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你这样因画得不好就杀人,只会让天下人觉得你残暴,寒了画师的心!”

曹睿看着妹妹跪在地上,又看了看殿内吓得瑟瑟发抖的画师们,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他叹了口气:“罢了,看在绫儿的面子上,饶你们一命。都给朕滚出去!”随后,他又下令:“征召民间画师,谁能画出圣母真容,朕封他为侯,赏万金!”

可一波又一波民间画师入宫,画出来的作品依旧不尽人意。曹睿整日愁眉不展,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两天后竟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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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绫得知哥哥病倒,急忙入宫探望。她身穿翠鸟纹宫裙,在殿外求见,太监辟邪连忙进去通报。曹睿一听是妹妹来了,连忙说:“快让她进来。”

曹绫走进内殿,见曹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侍女正端着药碗准备喂药。她接过药碗,坐在床边,轻声说:“哥哥,你就是太执着于母亲的画像了,才把自己累病了。”曹睿喝了药,咳嗽两声,苦笑着说:“母亲那么美,‘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可现在连一幅像样的画像都没有,我不甘心啊。”

这句话突然点醒了曹绫,她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哥哥,我知道谁能为母亲画像了!”曹睿猛地坐起身:“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咱们的西叔,陈王曹植啊!”曹绫笑着说,“他当年与母亲交情颇深,经常见到母亲,他心中定然记得母亲的模样。而且三叔文采斐然,说不定还能根据记忆,帮画师还原母亲的风采!”

曹睿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对!我怎么把西叔忘了!他确实是最佳人选!”当即下令,让内侍准备笔墨,他要亲笔写诏书,召曹植进京。

诏书快马加鞭送到曹植的封地时,曹植正对着窗外的荒田叹气。多年来,他被兄长曹丕猜忌,封地一迁再迁,空有才华却无处施展。接到诏令的那一刻,他又惊又喜——惊的是侄子突然召他进京,喜的是终于有机会回到洛阳,或许还能为朝廷效力。

踏上回京的路途,曹植沿途所见皆是战乱后的荒凉:村庄被毁,农田荒芜,百姓们穿着破衣烂衫,在林间艰难求生。他心中感慨万千,提笔写下《梁甫行》:“八方各异气,千里殊风雨。剧哉边海民,寄身于草墅。妻子象禽兽,行止依林阻。柴门何萧条,狐兔翔我宇。”

诗中满是对边海百姓的同情,也暗含对乱世的忧虑。这首诗很快传遍魏国,人们不仅赞叹曹植的才思,更看到了这位落魄王爷心中的家国情怀。而此时的洛阳,曹睿正躺在病榻上,期待着西叔的到来——他不知道,这次召曹植进京,不仅能为母亲画出画像,更将在未来的朝堂上,掀起新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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