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落下来时，沈砚正用羊毫笔蘸着浆糊，修补一张民国时期的信笺。窗外的青灰瓦渐渐被白雪覆盖，细碎的雪粒敲打着玻璃，发出沙沙的轻响，像谁在耳边低语。
“下雪了。”陆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从外面采风回来，身上带着一身寒气，脱下沾着雪沫的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
沈砚抬眼望去，雪花正顺着窗棂缓缓飘落，把老洋房的庭院染成了一片洁白。他放下笔，走到窗边，看着雪花落在院中的老槐树上，枝头很快积起一层薄薄的雪，像裹了层白糖。“今年的雪来得真早。”他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
陆野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带着寒气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冷不冷？”
沈砚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脸颊泛起薄红，轻轻“嗯”了一声。陆野身上的寒气很快被室内的暖意驱散，掌心的温度透过棉质衬衫传来，暖得让人安心。
“我去生个火盆吧，工作室里有点凉。”陆野松开手，转身走向储藏室。老洋房里还保留着老式的铜制火盆，冬天生起火来，整个房间都会变得暖融融的。
沈砚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转身走进厨房，拿出陶壶，准备煮一壶热茶。炉火渐渐旺起来，铜制火盆里的木炭发出噼啪的声响，橘红色的火光映在墙上，跳动着温暖的光晕。陆野把火盆放在茶桌旁，拍了拍手上的灰：“过来烤烤火，别冻着。”
两人围坐在火盆旁，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茶香渐渐弥漫开来。沈砚把茶杯递到陆野面前，指尖碰到他的手，还是带着点微凉：“多喝点热茶暖暖身。”
陆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进胃里，熨帖得很。他看着沈砚的侧脸，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睫毛的影子在眼睑下轻轻晃动，格外动人。“明天要不要去院子里拍雪景？”他忽然提议，“雪落在老槐树上，肯定很好看。”
“好啊。”沈砚点点头，眼里带着点期待，“不过要等雪停了，别冻着。”
“放心，我穿厚点。”陆野笑着说，伸手拿起一颗放在桌上的栗子，放进火盆里烤着，“小时候最喜欢在火盆里烤栗子，焦香焦香的。”
沈砚看着他熟练地翻动着栗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拿起另一颗栗子，学着陆野的样子放进火盆里，却不小心被火星烫了一下，慌忙缩回手。
“小心点。”陆野立刻抓住他的手，轻轻吹了吹他的指尖，语气里带着点嗔怪，“笨手笨脚的。”
沈砚的脸颊发烫，看着陆野专注的眼神，心里暖暖的。火盆里的栗子很快就烤好了，裂开一道小口，散发出的香气。陆野剥开一颗，吹了吹，递到沈砚嘴边：“尝尝，熟了。”
沈砚张口吃下，甜糯的口感在舌尖散开，带着木炭的焦香，格外好吃。“好吃。”他眼睛亮了亮，又拿起一颗栗子，这次却没放进火盆，而是递到陆野嘴边。
陆野笑着吃下，栗子的甜味混着茶香，在口腔里交织，心里也甜丝丝的。两人围着火盆，一边烤着栗子，一边喝着热茶，偶尔说几句话，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室内却温暖而静谧，满是温馨的气息。
深夜时，雪终于停了。陆野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一股清冷的空气涌进来，带着雪的清香。“雪积得很厚了。”他回头对沈砚说，“明天肯定能拍出好看的照片。”
沈砚走过去，和他并肩站在窗边，看着庭院里厚厚的积雪，月光洒在雪地上，泛着淡淡的银光。“真美。”他轻声说，眼里满是惊叹。
陆野转头看向他，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轮廓衬得格外柔和。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沈砚的手，指尖相触，带着彼此的温度。“沈砚，”他轻声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有你在身边，真好。”
沈砚的心跳猛地加速，转头看向陆野，眼里带着点的光。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收紧手，握住了陆野的手。两人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景，手紧紧握在一起，月光温柔地笼罩着他们，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
回到火盆旁，陆野把沈砚拉到自己身边，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火盆里的木炭还在燃烧，发出温暖的光晕，陶壶里的茶还冒着热气。沈砚闭上眼睛，听着陆野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心里充满了踏实感。
“陆野，”他轻声说，“我以前总觉得，修复古籍是一件很孤独的事，一个人对着那些旧纸张，日复一日。”
“现在呢？”陆野低头问，声音很轻。
“现在不孤独了。”沈砚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因为有你陪在我身边。”
陆野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温柔得快要溢出来。他轻轻抬手，抚摸着沈砚的发丝，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雪花落在皮肤上，带着淡淡的凉意和无尽的温柔。“以后，我会一首陪着你。”
火盆里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两人相拥的身影。窗外的雪景静谧而美好，室内的茶香与爱意交织，在这个落雪的冬夜，化作了最温暖的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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