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谷去的路比想象中难走。荒原上没有正经的路，全是碎石子和枯草根，女眷们大多穿着破烂的布鞋，走了没半个时辰，就有人开始掉队。
灵儿的布鞋底被磨破了，脚趾头露在外面，被碎石子硌得生疼，忍不住小声抽气。春桃看到了，想扶着她走，可自己的脚也疼得厉害，只能咬着牙硬撑。
苏清鸢的情况也没好多少。她从小在相府长大，锦衣玉食，别说走这么远的路，就连院子外的路都很少走。此刻裙摆被刮破了好几处，脚踝也崴了，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额头上满是冷汗，却咬着牙没说一句话 —— 她不想给林彻添麻烦。
林彻走在最前面，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慢，原本叽叽喳喳的女眷们，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心里就沉了下去。女眷们一个个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有的扶着腰喘气，有的坐在地上揉着脚，眼里满是疲惫。最让他揪心的是，有几个姑娘己经开始咳嗽，声音嘶哑，显然是又累又渴。
“林郎…… 我们…… 我们能歇会儿吗？” 春桃扶着灵儿，喘着气问，声音里满是恳求。
“歇！当然要歇！” 林彻连忙走过去，先蹲下身看了看灵儿的脚 —— 脚趾头都磨红了，还有几处渗着血。他又看了看苏清鸢的脚踝，己经肿起了一个大包。
“你们怎么不早说？” 林彻皱着眉，心里有些自责。他光顾着找落脚的地方，却忘了这些姑娘们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
苏清鸢勉强笑了笑：“林郎是为了我们好，我们不想拖后腿。”
“说什么傻话，” 林彻从怀里摸出块干净的布条 —— 这是他刚才从囚车上找到的，还算完好，“先把脚包上，不然感染了就麻烦了。”
他先帮灵儿包脚，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灵儿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眼睛里又泛起了泪光，却没再哭，只是小声说：“谢谢林郎。”
然后林彻又帮苏清鸢包脚踝。苏清鸢坐在地上，看着林彻低头为自己包扎的样子，夕阳的光落在他的发梢上，泛着淡淡的金，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暖意。她长这么大，除了父亲，还没有哪个男人这么细心地为她处理伤口。
“林郎，其实……” 苏清鸢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脚疼，是缺水。”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心上。女眷们都抬起头，看着林彻，眼里满是担忧。是啊，从早上到现在，她们一口水都没喝，嘴唇早就干裂了，再找不到水，就算到了山谷，也撑不了多久。
林彻也知道缺水的严重性。北境饥荒，最缺的就是水和粮食，刚才杀山匪的时候，他搜过那些人的包裹，别说水了，连个水囊都没有。
“我去找水！” 林彻站起身，对女眷们说，“你们在这里等着，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林郎，我跟你一起去！” 楚瑶突然开口。她刚才一首走在最后，此刻也看出了情况危急，主动提出帮忙 —— 她会些拳脚，跟着去也能帮林彻搭个手。
苏清鸢却皱了皱眉，拦住了楚瑶：“楚姑娘，你留下保护大家，我跟林郎去。我从小读的书里，有不少关于辨认水源的记载，或许能帮上忙。”
楚瑶看了苏清鸢一眼，又看了看林彻，没再说话 —— 她知道苏清鸢说得对，留下一个会拳脚的保护大家更稳妥。
林彻点了点头：“好，清鸢跟我去，其他人待在这里，楚瑶，就麻烦你了。”
楚瑶 “嗯” 了一声，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目光警惕地盯着周围，像只随时准备出击的豹子。
林彻扶着苏清鸢，慢慢往前走。苏清鸢的脚踝疼得厉害，大部分重量都靠在林彻身上，脸颊贴在他的胳膊上，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心跳忍不住快了几分。
“林郎，你看那边，” 苏清鸢指着不远处的一片低洼地，“一般来说，低洼地容易积水，我们可以去那边找找看。”
林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全是枯草根，连一点的土都没有，心里没抱什么希望，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去看看。”
两人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那片低洼地。苏清鸢扶着林彻的胳膊，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地上的土，指尖全是干硬的泥块，连一点潮气都没有。
“唉，” 苏清鸢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失望，“看来这里也没有水。”
林彻也蹲下身，看着地上的枯草根 —— 这些草早就枯死了，叶子发黄发脆，一捏就碎。他心里也有些着急，要是找不到水，那些姑娘们真的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一根枯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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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林彻心里一喜，猛地站起身：“清鸢，有了！东北方向三里外有水源！”
苏清鸢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林彻，眼里满是疑惑：“林郎，你怎么知道？这里连一点水的痕迹都没有……”
她不是不信林彻，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从小读了那么多地理典籍，辨认水源的方法也学了不少，可从来没听说过，仅凭一根枯草根就能知道三里外有水源的。
林彻知道跟她解释不清楚系统的事，只能含糊道：“我以前在流民堆里待过，学过一些找水的法子，错不了的。”
苏清鸢看着林彻坚定的眼神，心里犹豫了 —— 她觉得林彻的话不靠谱，可现在除了相信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带大家过来？” 苏清鸢问。
林彻摇了摇头：“不用，我们先去把水挖出来，再回去接她们 —— 她们现在走不动了，来回跑太折腾。”
苏清鸢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扶着林彻的胳膊，走得更稳了些。她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可看着林彻的背影，又觉得莫名的安心 —— 这个男人，好像总能在绝境里找到希望。
两人又走了三里路，林彻停下脚步，指着脚下：“就是这里，挖！”
苏清鸢蹲下身，看了看地上的土，还是干硬的，忍不住又问：“林郎，你确定是这里吗？”
“确定！” 林彻说着，捡起一块石头，开始挖地。他有 “千斤巨力”，挖起土来很轻松，一石头下去就能刨出一大块土。
苏清鸢看着他挥汗如雨的样子，也找了块小石子，帮着挖 —— 她知道自己力气小，帮不上什么大忙，可还是想为林彻分担一点。
挖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林彻的石头突然碰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他心里一喜，加快了速度，又挖了几下，突然有的泥土粘在了石头上。
“有水了！” 林彻激动地喊了一声。
苏清鸢连忙凑过去，看着坑里的湿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 真的有潮气！她刚才的怀疑，瞬间少了一半。
林彻又挖了几下，突然有清澈的水从泥土里渗了出来，慢慢积在坑里，越来越多，很快就积成了一个小水洼，映着夕阳的光，泛着粼粼的波光。
“真的有水！” 苏清鸢激动地叫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她连忙蹲下身，用手捧起一点水，凑到嘴边尝了尝 —— 水很凉，还带着一丝甜味，比相府里的井水还好喝！
她抬起头，看着林彻，眼里满是震惊和崇拜，之前的怀疑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男人，不仅能一拳打死匪首，还能凭着一根枯草根找到水源，他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林郎，你太厉害了！” 苏清鸢的脸颊微红，声音里满是敬佩，“清鸢之前还怀疑你，是清鸢不对，还望林郎不要见怪。”
林彻笑了笑：“没事，换做是我，我也会怀疑。好了，水找到了，我们先回去接大家过来。”
苏清鸢点了点头，跟在林彻身后往回走。此刻她看林彻的眼神，己经完全变了 —— 不再是之前的感激，而是多了几分崇拜和好奇，就像个看到新奇玩意儿的小迷妹，时不时就偷偷看林彻一眼，心里琢磨着：林郎还会什么？他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两人回到女眷们休息的地方时，楚瑶正拿着一块石头，警惕地盯着一个路过的野兔 —— 生怕有什么野兽来袭击。看到林彻和苏清鸢回来，她立刻站起身：“怎么样？找到水了吗？”
“找到了！” 苏清鸢抢着回答，声音里满是激动，“林郎太厉害了，凭着一根枯草根就找到了水源，水还很甜！”
女眷们一听，瞬间来了精神，一个个从地上站起来，眼里满是惊喜：“真的吗？太好了！”“林郎，我们现在就去吗？”
林彻点了点头：“走，我们现在就去，大家慢点走，别着急。”
楚瑶主动走过来，扶着灵儿：“我来扶你。”春桃也扶着另一个年纪小的姑娘：“我们一起走！”
苏清鸢依旧扶着林彻的胳膊，走在他身边，时不时就跟他说几句话，问他以前在流民堆里的事 —— 她太想了解这个充满神秘感的男人了。
林彻一边走，一边跟她聊着，偶尔还会指给她看路边的野菜，告诉她哪些能吃，哪些有毒。苏清鸢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记在心里 —— 她知道，这些知识在饥荒里能救命。
夕阳渐渐落下，夜幕开始降临，可女眷们却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她们知道，前面那个身影，会带着她们找到水源，找到活下去的希望。而苏清鸢看着林彻的侧脸，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帮林郎，不能再拖他的后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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