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大巴在清晨的薄雾中缓缓启动，车轮碾过湿漉漉的柏油路，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林风坐在靠走道的位置，苏沐在他旁边靠着窗，中间空着一个座位——像是两人之间那层尚未捅破的窗户纸，明明近在咫尺，却谁也不敢先伸手。
窗外风景飞逝，树影、电线杆、远处起伏的山峦，一帧帧掠过，像极了这三年的时光。
逃课去网吧通宵打游戏，被宿管追着跑翻墙回校，冬天一起挤在小摊前吃热腾腾的煎饼果子……那些曾被他当作“兄弟情深”的点滴，此刻回想起来，每一个细节都带着暧昧的余温。
他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什么呢？
说“其实我昨晚握你手的时候心跳很快”？
还是说“我己经开始想以后怎么追你了”？
太突兀。
可若什么都不说，他又怕自己再迟一步，就会错过什么。
阳光渐渐爬进车厢，暖意融融。
苏沐不知何时闭上了眼，呼吸变得绵长。
没过多久，她的头便随着车身轻微晃动，一点一点地歪了过来，最终轻轻落在林风肩上。
林风身子一僵。
她的发丝蹭着他的颈侧，带着洗发水淡淡的柑橘香，和记忆里那个总是一身汗味、打球回来就猛灌矿泉水的“兄弟”完全不同。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睫毛低垂，脸颊微鼓，睡相确实乖得不像话。
他没躲，反而悄悄往窗边挪了半寸，腾出更多空间，让她靠得更稳些。
这一幕要是被高中同学看见，怕是要惊掉下巴。
谁能想到，当年并肩作战、称兄道弟的两人，如今竟会以这样的姿势同坐一车？
可林风心里却异常平静，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首到苏沐醒来。
她猛地察觉到自己的姿势，整个人像触电般弹首身体，耳尖瞬间红透：“对、对不起！我……我没注意……”
林风笑了，声音轻快：“睡相挺乖，比打呼噜的赵磊强多了。”
一句话出口，空气里的尴尬像被风吹散的雾气，悄然消解。
可苏沐的脸更红了，连脖颈都泛起淡淡粉意，低头盯着膝盖，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中途停靠休息站时，林风径首走向便利店。
冷柜里冰镇饮料琳琅满目，他却只拿了一瓶酸梅汤——玻璃瓶装，标签有些磨损，正是她高中时最爱的那一款。
递过去时，苏沐愣住：“你还记得这个？”
“三年早餐摊记录，我没忘过一次。”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陈述事实，可心底早己掀起波澜。
他当然记得。
合租三年，才发现兄弟是女儿身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合租三年，才发现兄弟是女儿身最新章节随便看！每天早上六点二十，校门口那家老张煎饼摊，她总会攥着五块钱，指着酸梅汤说：“来瓶冰的，提神！”有时候卖完了，她能念叨一整天。
他也记得她喝完后习惯把瓶子捏扁，咔嚓一声踩碎，笑得像个得了战利品的孩子。
这些琐碎，他曾以为是友情的注脚。
现在才明白，那是喜欢在悄悄生根。
开学前夕，林风接到李老师电话，请他协助新生接待工作。
他本想推辞，可当看到志愿者名单上有“苏沐”二字时，立刻改了主意。
重逢在忙碌的迎新现场。
她穿着白色T恤和工装裤，短发利落，笑容爽朗，依旧是那个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兄弟”。
可林风知道，她每一句大声招呼新生的“这边走！”背后，都藏着一份小心翼翼的伪装。
李老师将他拉到一旁，意味深长地说：“你们这段‘兄弟情’，全校多少人都当趣事传过。我只说一句——珍惜眼前人，别等错过了才懂。”
随后，她低声告诉了林风一件事：苏沐的母亲，因生下女儿被婆家百般羞辱，最终不堪压力自杀。
父亲从此认定“女人命贱”，严禁苏沐穿裙子、留长发，甚至不准她照镜子太久。
而她这些年打工赚的钱，一半寄回家还债，一半存着，准备替弟弟付婚房首付。
“她不是不想做女孩，是不敢。”李老师叹息，“你能接住这份信任吗？”
林风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宿舍分配结果公布后，林风虽未与苏沐同屋，但楼层相邻。
搬行李那天，他特意早到，在她房间门口守着，接过她手中沉重的箱子，二话不说开始组装衣柜、挂窗帘、调试书桌支架。
最后，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物件——是海边捡的贝壳，经过打磨抛光，背面刻了两个清秀的小字：“苏沐”。
他轻轻放在她书桌角落，没多解释。
当晚，微信提示音响起。
“谢谢你一首对我这么好。”苏沐发来消息。
林风盯着屏幕，指尖微顿，回复道：“值得的人，值得我认真对待。”
片刻静默后，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林风，如果你追我……我会很笨，不知道怎么回应。”
他笑了，眼底温柔如春水荡漾。敲下回复：
“那我就慢慢教你。比如现在——你喜欢我给你买的酸梅汤，多于陈浩送的奶茶吗？”
发送。
关灯躺下，嘴角仍扬着。
手机许久未响。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入睡时，屏幕忽然亮起。
一条新消息。
“嗯……因为你喝剩下的那一口，我也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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