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的战鼓声如雷鸣般响起，震得陈县的城墙都在颤抖。章邯麾下的二十万大军，像潮水一样涌向城门。守军的箭矢早己耗尽，只能靠着滚木和石块勉强抵挡。但秦军太多了，黑压压的一片，仿佛永远杀不完。
“放箭！放箭！”一个守军小队长嘶吼着，可回应他的只有空弦声。他气得跺脚，“妈的，箭呢？昨天不是还有吗？”旁边一个年轻士兵怯生生地说：“队长，箭都用光了，连厨房的菜刀都拿来了。”小队长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菜刀？你当是切菜啊？秦军是来砍我们头的！”
韩风站在城头，腿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紧握着刘邦所赠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陈胜的首级还挂在城外，随风摇晃，像在嘲笑着他们的徒劳。韩风知道，城墙守不住了，但他不能退——至少不能现在退。
“大人，秦军攻破东门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冲上来报告，声音颤抖。
韩风深吸一口气，“按计划，放弃城墙，转入巷战。神机营，准备引爆火药。”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人低声嘀咕：“巷战？那不是送死吗？”韩风瞪了过去，“怕死就滚！但记住，秦军不会给你活路。要么战死，要么像狗一样被宰杀。”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刺入每个人心里。那个嘀咕的士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陈凡凑近韩风，低声道：“大人，密道己经检查过了，随时可以撤离。”韩风摇头，“现在不行。百姓还没疏散完，我们多拖一刻，他们就多一分生机。”陈凡欲言又止，最终重重一点头，“我陪您到底。”
秦军终于冲破了城门，铁甲洪流涌入城中。但迎接他们的，不是溃逃的守军，而是抱着必死决心的疯狂抵抗。守军们藏在屋舍、街角，用长矛、弓箭甚至石块攻击。秦军没想到会遇到如此顽强的巷战，一时间阵脚大乱。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一个老士兵咆哮着，用砍刀劈倒一名秦兵。他回头对韩风咧嘴一笑，“大人，我家里老小都饿死了，我没啥牵挂了。”韩风心头一酸，却只能点头，“好兄弟，黄泉路上不孤单。”
秦军大将司马欣骑在马上，冷眼看着混乱的战场。“这些叛贼，死到临头还逞强。”他挥手下令，“放火！烧光这些房子，逼他们出来。”火把扔向民宅，浓烟滚滚而起。守军们被逼得无处可藏，伤亡急剧增加。
韩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摸了摸怀中的神机营令牌，咬牙道：“是时候了。神机营，跟我来！”他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冲向城中预设的引爆点。陈凡紧随其后，担忧地说：“大人，您的腿……”韩风打断他，“死不了！快，引爆火药！”
神机营的士兵们早己在各处关键节点埋设了火药。韩风亲自指挥，点燃引信。“轰隆！”巨响接连不断，火光冲天而起。秦军被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爆炸不仅造成了巨大伤亡，还为城中百姓的逃难制造了混乱和时间。
“快跑啊！秦军来了！”百姓们哭喊着，携老扶幼向城外涌去。韩风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巷战从清晨持续到黄昏。整个陈县化为一片火海，浓烟遮蔽了天空。守军和秦军在街巷中厮杀，每一寸土地都染满了鲜血。韩风亲自参战，用长剑砍倒数名秦兵，但腿伤让他动作迟缓，好几次险些丧命。
“大人，小心！”陈凡猛地推开韩风，挡下一支冷箭。箭矢射中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继续战斗。韩风扶住他，“你怎么样？”陈凡咧嘴一笑，“皮外伤，死不了。大人，您说我们这算不算英雄？”韩风苦笑，“英雄？活下来的才是英雄。”
黄昏时分，守军几乎全军覆没。韩风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被秦军团团包围。司马欣骑马逼近，冷笑道：“韩风，投降吧。章邯将军或许会饶你一命。”韩风吐出一口血沫，“做梦！秦狗，爷爷宁死不降！”
他摸了摸身上最后一个“震天雷”，这是神机营特制的火药包。韩风深吸一口气，准备引爆它，与敌同归于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凡带领一队誓死效忠的侦察兵，从侧翼杀出。“保护大人！”陈凡咆哮着，挥舞长刀砍翻秦兵。
秦军没料到还有伏兵，一时混乱。陈凡趁机杀出一条血路，冲到韩风身边。“大人，快走！”他一把拉起韩风，就往包围圈外冲。韩风挣扎着，“不行，你们会死的！”陈凡吼道：“别废话！密道在那边，我们断后！”
在最后的激战中，韩风身负重伤，一支长矛刺穿了他的腹部。他眼前一黑，几乎晕倒。陈凡眼疾手快，背起他就跑。侦察兵们拼死掩护，且战且退。秦军紧追不舍，箭矢如雨点般射来。
“快，进密道！”陈凡推开一堵伪装的墙壁，露出一个狭窄的洞口。他先把韩风塞进去，然后对士兵们喊：“你们先走，我断后！”一个年轻士兵哭道：“陈大哥，一起走吧！”陈凡一脚把他踢进洞，“滚！别磨叽，保护好大人！”
韩风在昏迷前，依稀看到陈凡转身迎向追兵，身影在火光中越来越小。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黑暗吞噬了他。
当韩风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密道中，周围是几名幸存的士兵。陈凡不见了，只有远处的喊杀声和火光提醒着刚才的惨烈。一个士兵哽咽道：“大人，陈凡他……他可能回不来了。”韩风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我们走。”韩风挣扎着站起身，尽管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痛。他摸了摸怀中的玉佩，又想起了刘邦。那个未来的汉高祖，现在应该己经在积蓄力量了吧。一行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背后的陈县还在燃烧，但那火光，似乎预示着新的希望。
韩风知道，张楚政权虽然灭亡了，但反秦的火种，却被保留了下来。而他，将带着陈县的教训，继续在这乱世中前行。“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他喃喃自语，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这一次，他不会再试图改变历史。他要顺应历史，在这波澜壮阔的时代，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士兵们互相搀扶着，沿着密道向外逃去。有人不小心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惹得其他人忍不住笑出声。但笑声很快被悲伤淹没——他们知道，能活下来己是万幸。韩风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陈县，心中默念：陈凡，兄弟，我不会让你白死。
火种犹存，希望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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