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地宫入口
尸径的尽头，是一面爬满了墨绿色苔藓、湿滑冰冷的巨大岩壁。岩壁下方，藤蔓与灌木纠缠得异常茂密，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那队尸兵和引路的道士、护法尸将，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空气中残留的尸气和邪法波动，如同指路明灯，清晰地指向岩壁下方。
周凛示意警戒。赵明楷放出几个纽扣大小的微型探测器，它们如同灵活的甲虫，悄无声息地钻进藤蔓缝隙。
探测器传回的画面在平板屏幕上显现——藤蔓之后，并非坚实的岩体，而是一个幽深、向下倾斜的洞口，人工开凿的痕迹明显，石阶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浓烈的尸气如同实质的烟雾，正从洞口缓缓溢出。
“找到了，入口。”赵明楷低声道，同时调整着探测器的灵敏度，“洞内结构复杂，初步探测深度超过百米，有多个岔路……能量读数最高的方向在东南侧。”
周凛上前，短棍前端亮起白光，他小心地拨开厚重的藤蔓。一个可供两人并排通行的漆黑洞口显露出来，阴冷的风夹杂着更浓郁的腐臭从中吹出，令人作呕。
“我打头，明楷居中策应，白鹿断后。”周凛下达指令，“保持警惕，里面可能不止刚才那队尸兵。”
他率先弯腰踏入洞口，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赵明楷紧随其后，手中的平板散发着幽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林见鹿深吸一口气，解下腰间的灵枢鞭，紧随而入。
洞内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石质甬道，宽阔得超乎想象，足以容纳一辆卡车通过。墙壁粗糙，凿痕累累，看不出具体年代，但空气中沉淀的那种古老阴森的气息，提示着此地存在的岁月远比想象中悠久。
甬道内并非一片漆黑。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盏幽幽燃烧的青铜灯盏。灯盏造型古朴，呈狰狞鬼头状，灯油是一种粘稠的、散发着腥气的暗红色液体，燃烧时放出惨绿偏蓝的冷光，将整个甬道映照得鬼气森森。
“是‘尸油引魂灯’。”赵明楷一边记录，一边低声解释，“用特殊炼制的尸油为燃料，不仅能长明不灭，其光芒还能干扰生者魂魄，滋养阴邪之物。看来这地宫的主人，很懂得营造氛围。”
脚下的石阶湿滑，长满了滑腻的苔藓。空气中除了腐臭，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而令人不适的气味。
林见鹿的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更强的压制，如同陷入深水，只能勉强感知到周围五米左右的情况。她紧握着灵枢鞭，鞭身传来的温润触感是她此刻重要的安心源泉。她能感觉到，甬道深处，那股精纯而庞大的尸气核心，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甬道并非笔首，时有弯折，甚至还出现了几条岔路。但凭借着对那股核心尸气的感应，以及赵明楷探测器的指引，他们始终朝着正确的方向深入。
越往深处，人工雕琢的痕迹越少，溶洞天然的形态逐渐显现。巨大的钟乳石和石笋从洞顶垂下或从地面突起，形态千奇百怪，在尸油灯惨绿的光线下，如同张牙舞爪的鬼怪。
突然，走在前方的周凛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
前方传来潺潺的水声。
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瞳孔微缩。
一条宽约三米的地下暗河横亘在前，河水漆黑如墨，粘稠得几乎不流动，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惨白的、疑似动物或人类骨骼的碎片。河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黑色雾气，散发出刺骨的阴寒。
而唯一跨越暗河的通道，是一座由无数惨白骷髅头垒砌而成的拱桥。骷髅头空洞的眼窝齐齐朝向桥面，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每一个试图过桥的生者。
“忘川桥？”林见鹿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赵明楷的探测器对准暗河和骨桥，屏幕上的数据剧烈跳动：“河水含有高强度阴煞和尸毒，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和精神污染！骨桥……能量结构稳定，但每一个骷髅头都是一个微小的怨念聚合体，强行通过可能会引发集体反噬！”
周凛目光扫过骨桥和暗河，又看向对岸。对岸的景象更加开阔，隐约可以看到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以及更深处闪烁的、更加密集的尸油灯光。
“必须过去。”周凛语气没有丝毫动摇。他走到骨桥前，没有立刻踏上，而是将手中的符文短棍，轻轻点在桥头第一个骷髅头的天灵盖上。
短棍上的金光微微一闪。
“咔嚓……”那骷髅头微微震颤，眼窝中闪过一丝微弱的红芒，但很快又沉寂下去，并未引发更大的骚动。
“这些东西被更强大的力量约束着。”周凛收回短棍，“只要不主动挑衅，或者身上没有让它们特别‘感兴趣’的东西，应该能安全通过。”
他率先踏上了骨桥。脚踩在光滑冰冷的头骨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桥身稳固，并未晃动。
赵明楷深吸一口气，也跟了上去，脚步轻快。
林见鹿是最后一个。当她踏上骨桥的瞬间，无数细碎、充满怨恨和痛苦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水般试图涌入她的脑海！腕间的银镯传来一阵急促的冰凉，腰间的灵枢鞭也微微震动，帮她抵御着这股精神侵蚀。
她稳住心神，目光平视前方，一步步向前。她能感觉到，桥下那粘稠的黑色河水深处，似乎有某种巨大的阴影在缓缓游动，冰冷的“目光”锁定了桥上的生灵。
就在她走到桥中央时——
“哗啦！”
黑色河水猛地炸开！一条粗壮的、由无数纠缠在一起的惨白手臂构成的“触手”，带着浓烈的尸臭和刺耳的尖啸，猛地从河水中伸出，抓向林见鹿的脚踝！
那手臂密密麻麻，指甲尖锐乌黑，带着强烈的怨念和拖人下水同化的恶意！
“小心！”对岸的周凛和赵明楷同时惊呼！
林见鹿反应极快，几乎在手臂出现的瞬间，腰间的灵枢鞭己然化作一道银光抽出！
“啪！”
鞭梢精准地抽在那手臂触手的核心处！蕴含其中的净化之力爆发开来！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油脂，那手臂触手发出一阵凄厉的、非人的尖啸，瞬间冒起浓烈的黑烟，溃散开来，重新落入黑色的河水中，消失不见。
河面再次恢复死寂，只有那浓郁的尸臭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林见鹿心脏狂跳，不敢停留，快步走完了剩下的桥面，踏上对岸坚实的土地。
“没事吧？”周凛看向她。
“没事。”林见鹿摇摇头，握紧了灵枢鞭。刚才那一击，她感觉到鞭身传递来的反馈异常顺畅，仿佛这鞭子天生就是为了克制这些阴邪之物而生。
周凛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目光投向更深处的黑暗。
对岸的空间更加广阔，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大厅。远处，尸油灯的光芒连成一片，隐约勾勒出一片巍峨、森严的建筑轮廓——飞檐斗拱，殿宇重重，竟似一座修建在地底深处的古代宫殿！
而在那宫殿群的最前方，是一片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数丈的黑色石碑，石碑上似乎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铭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那里，就是尸气核心的所在！
“看来，我们到地方了。”周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凝重。
地宫的核心，近在眼前。而真正的危险，恐怕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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