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聚阴樽
鬼屋深处的控制室，与其说是控制室，不如说是一个被改造过的邪异法坛。
腐烂的幕布被扯下，露出后面粗糙的水泥墙壁，墙上用暗红色的、散发着腥气的液体画满了扭曲的符咒。房间中央，一个由废弃电缆、动物骸骨和破碎电子元件堆砌而成的简陋祭坛正在微微震动。祭坛上方，悬浮着一个约莫巴掌大小、色泽暗沉如干涸血液的陶制小樽。
小樽表面刻满了与那骨片同源的邪异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墨绿色光芒。肉眼可见的、如同丝缕般的阴煞尸气，正从西面八方——包括外面那些被消灭的行尸残骸上——被抽取出来，源源不断地汇入小樽之中。使得小樽的光芒越来越盛，震动也越来越剧烈。
“聚阴樽！”赵明楷脸色一变，手中的探测器发出刺耳的尖鸣，“它在强行汇聚周围的阴气尸煞，准备自爆或者召唤更厉害的东西！必须阻止它！”
那樽口开始凝聚一团高度压缩的、不稳定的墨绿色能量球，散发出的毁灭性能量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强行打断能量汇聚，可能会引发剧烈爆炸！”赵明楷快速分析着数据，“能量等级……足以掀翻这栋建筑！”
周凛眼神一厉，手中短棍金光开始凝聚，显然准备硬撼。
“等等！”林见鹿急促地喊道。她的感知全部集中在那聚阴樽上，不同于周凛和赵明楷看到的能量暴动，她“看”到的，是无数被强行束缚、痛苦嘶嚎的残魂，以及一个操控着这一切的、冰冷而狡诈的核心意识——并非来自聚阴樽本身，而是通过它，遥遥传递过来！
“它不是要自爆！是在向它的主人传递信息和能量！打断连接，不是硬碰硬！”她急忙解释，“这东西像是个……中继站，或者电池！”
周凛动作一顿，金光稍敛：“怎么做？”
林见鹿的目光死死锁定聚阴樽与虚空那道无形的能量连接线，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硬碰硬不行，她的净化之力相对于这汇聚的庞大阴气又太过微弱……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赵研究员！能不能干扰它和‘主人’之间的信号连接？就像干扰无线电那样！”
赵明楷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双手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操作：“我试试！这东西的能量频率很古怪……需要找到共振点……有了！”
他猛地从装备包里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如同大号信号枪的装置，对准聚阴樽，扣动了扳机！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高频的、几乎超出人耳捕捉范围的尖锐嗡鸣爆发开来！
嗡——！
那聚阴樽猛地一颤，表面符文的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樽口凝聚的能量球也变得极不稳定，明灭不定。那道无形的能量连接线，明显变得模糊、扭曲起来！
有效！
“就是现在！”周凛低喝一声，短棍上的金光不再是狂暴的冲击，而是化作一道凝练无比、如同细针般的金线，精准无比地点在了聚阴樽与虚空能量连接的那个“点”上！
不是破坏聚阴樽，而是切断它的“输液管”！
“啵！”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那道无形的能量连接线应声而断！
聚阴樽的震动戛然而止，樽口的能量球失去了支撑，瞬间溃散，化作精纯的阴气消散在空中。樽身的符文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变成了一件死气沉沉的暗红色陶器，“哐当”一声掉落在祭坛上。
危机暂时解除。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赵明楷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聚阴樽放入一个特制的铅盒中封存起来。“这东西是重要的物证，技术科那帮家伙肯定喜欢。”
周凛则走到祭坛旁，仔细检查那些废弃的电缆和电子元件，目光最终落在一个被烧毁的、但依稀能辨认出是某种高性能路由器芯片的残骸上。
“首播信号，是通过这个中转的。”他用短棍拨弄了一下芯片，“结合聚阴樽，对方不仅能远程传输能量催化尸傀，还能精准地投放首播信号。这不是简单的邪修能做到的。”
林见鹿看着那被封存的聚阴樽，眉头紧锁。她的感知依旧能隐约捕捉到，之前那个冰冷狡诈的意识在连接被切断时，传递过来的一丝……并非愤怒，而是带着玩味和审视的意念。
“他……好像在看着我们。”她低声说，感到一阵寒意，“他知道我们在这里，甚至……可能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周凛站起身，眼神冷峻：“这意味着，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拥有现代技术知识、精通邪术，并且心思缜密的对手。”
他看向林见鹿和赵明楷：“‘僵尸首播’只是开始，是挑衅，也是测试。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就在这时，林见鹿的内部通讯终端轻微震动，一条来自局里技术科的最高优先级解密信息弹了出来：
【通过对捕获信号源碎片及聚阴樽能量特征逆向追踪，己锁定数个可疑坐标。其中能量反应最强、与茅山正统道法排斥反应最剧烈的地点位于——湘西，天门山自然保护区，黑风坳。】
信息后面附带着一份模糊的卫星扫描图，显示那片区域被一种异常浓郁的能量场覆盖，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
周凛的终端也收到了同样的信息。
“湘西……尸王的传说起源地。”周凛目光锐利，“看来，我们得去会一会这位‘老朋友’了。”
林见鹿握紧了手腕上的银镯。黑风坳……那里等待他们的，恐怕不仅仅是僵尸那么简单。
湘西的群山在召唤，而阴影中的对手，己然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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