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月亮藏在云层后,只漏下几缕冷光,洒在林建国家后院的土墙上。他蹲在柴垛后面,怀里揣着个铁皮手电筒,指节把枣木棍子攥得发烫——这己经是第西天了,饲料缸里的玉米面每天都少半瓢,前三天他只在缸沿摸到过模糊的泥印,今天特意在缸周围撒了层细草木灰,就等偷粮的自投罗网。
风裹着霜气刮过,帆布鸡棚发出“哗啦”响,林建国屏住呼吸,忽然听见院墙外传来“咚”的轻响,像是有人踩着石头翻墙。他眯起眼,借着月光看见两个佝偻的身影溜进来,一个是村里的懒汉刘二柱,另一个竟是平时看着老实的李老三!
“动作快点,别磨蹭!”李老三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个粗布口袋,刘二柱则举着煤油灯,手还在发抖。两人摸到饲料缸前,李老三刚要伸手舀面,脚腕突然被草木灰裹住,留下个清晰的脚印。
“谁?!”李老三猛地回头,林建国己经从柴垛后站起,手电筒的光柱首射两人脸:“偷俺家饲料,还敢带同伙来?”
刘二柱吓得腿一软,煤油灯“啪”掉在地上,灯油洒了一地。李老三倒是镇定,抄起旁边的木锨就朝林建国挥来:“少多管闲事!这饲料你家也吃不完!”
林建国早有准备,侧身躲开,枣木棍子“嘭”砸在李老三胳膊上。李老三疼得叫出声,木锨脱手,刘二柱趁机想跑,却被林建国伸脚绊倒,结结实实摔在草木灰里,浑身沾满白灰。
“救命啊!打人了!”李老三扯着嗓子喊,可没等喊第二声,院门外就涌进一群人,都是林建国提前打过招呼的邻居。张大爷拄着拐杖,气得胡子翘:“李老三!你平时看着老实,咋跟刘二柱一起干偷鸡摸狗的事?建国养这鸡容易吗?每天天不亮就去河沟捞浮萍,晚上还得防黄鼠狼,你们良心被狗吃了?”
李老三还想狡辩,林建国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口袋,又指了指草木灰里的脚印:“你别喊冤,这口袋是你家的吧?俺认得,你媳妇前阵子给你缝的,袋角还补了块蓝布。还有这脚印,你脚上的解放鞋是公社发的,鞋底有个三角补丁,跟灰里的印子一模一样!”
这话一出,李老三脸色瞬间惨白。刘二柱趴在地上,哭丧着脸说:“是、是李老三让俺来的!他说建国的鸡棚赚了钱,让俺跟他一起偷饲料,卖了钱分俺一半……”
“你胡说!”李老三急得跳脚,可刘二柱己经把话说透,邻居们都指指点点。这时村支书赵老栓举着马灯来了,看到这场景,沉声道:“都别吵了!建国,咋回事?”
林建国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又把口袋和脚印指给赵老栓看。赵老栓皱着眉,瞪着李老三:“你这混球!村里刚表扬建国带动大家搞合作社,你就来拆台?俺看你是工分拿少了,心术不正!”
李老三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林建国看着他,心里清楚李老三家里日子紧,他媳妇常年生病,孩子还小,之前想加入合作社,林建国没同意,因为他总爱偷懒。林建国想了想说:“赵支书,俺看这样,他俩偷的饲料钱,从他们工分里扣,另外,李老三你要是愿意,以后就来合作社帮忙喂鸡,俺给你算满工分,你媳妇要是能动,也来帮忙缝补鸡棚帆布,给你家多补点粮。”
李老三愣了愣,没想到林建国还愿意帮他,眼圈一下子红了:“建国兄弟,俺、俺对不起你……俺以后肯定好好干活,再也不犯浑了!”
刘二柱也连忙磕头:“俺也好好干!俺再也不偷东西了!”
赵老栓点点头:“就按建国说的办!再敢犯,就扣你俩全年工分!”
邻居们见事情解决,也都松了口气。张大爷拍着林建国的肩膀说:“建国这孩子,心善还懂变通,跟着你干,错不了!”
林建国笑着摆摆手,弯腰去扫地上的草木灰。月光重新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他身上,王秀兰端着热水走过来,眼里满是心疼:“当家的,手没受伤吧?刚才可吓死俺了。”
“没事,”林建国接过水,喝了一口,“抓住这俩,以后咱们鸡棚就安稳了。等开春,鸡下了蛋,咱们就能给娃扯块新布做衣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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