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建功立业，保家卫国，那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也不枉她一身武艺，可以再有战场上尽情的释放。
程小九走出了房门，径直朝着家门走去，她不敢回头，一步步的走着，她怕一回头就看到小七泪流满面，会舍不得。
程银攥着手中的两张纸，泪水不停的往下流。
此时此刻，他已经是幡然醒悟，以前的他是多么的颓废，只知道吃喝拉撒睡，从来没有关心过两个儿女。如今女儿就要离开了，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血肉模糊。
门外头官差一遍又一遍的敲门，催促着程小九启程。
“你就是程宝材，磨磨蹭蹭的，赶紧的！”
官差上下打量着她，兴许是看到她身穿戎装，也没有什么怀疑。
程银牛追了出来，跪在官差的跟前，老泪纵横，“官差老爷，我求求你，你让我替他上战场，你让我替他去。”
荒唐事做多了，如今回过头来才知道后悔。
只可惜后悔已经无济于事，来不及了。
程小九看着他，抿着嘴不说话。
官差见他胡子邋遢，看上去也有五十多岁了，一把将他推开，“就你？行了行了，这是上战场不是过家家，岂是你这样的老头去的地方！”
“我能打仗，官差老爷，我求求你，你就让我去吧。”
官差气呼呼的让他一边去，“你个老东西，你能去做什么，白吃干饭那也轮不上你！滚一边去，要是再敢阻挠本大爷，我就把你抓到官府，赏你一顿板子！”
他已经是年老体衰，又老又没有用，哪怕是上了战场也只有送死的份。
程银牛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程小九看着他如此，心里多少有些欣慰，良心未泯，还有的救，便放心的离开了。
殊不知程家人看到程小九离开了以后，开始惦记着程银牛手中的银子，还有那令人眼馋的店铺。
这些东西，他们早就已经是垂涎三尺。
程银牛和小七哭的死去活来，可是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伤悲，就像是离开的人不是他们的亲人，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张氏拉着吴氏的手，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娘，你看那个死丫头已经离开了，可是她还留下了店铺还有一百两银子。您看看咱们这个家又小又破，二叔再怎么说那也是您的儿子，您可得把银子给拿回来。”
“就是，奶奶，我现在已经成了家，就想着跟香兰好好的大干一场，赚好多好多银子回来孝敬您。做生意那也需要本钱啊，您就跟二叔说说，他是最听您的话了。”
一家人又开始动歪心思。
程金牛在一旁唉声叹气，“我说他娘，宝材啊，人家小九已经为了咱们家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了，你们怎么还这样想。”
张氏白眼一翻，狠狠地捏了他一把。
程金牛躲在墙角，双手塞在袖筒里，不敢再说话。
一百两银子，还有一家店铺，足以令人眼红。
吴氏心里也在盘算着，说道，“老大媳妇说的不错，咱们家也养了他们这么长时间，就是那个死丫头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给拉扯长大的。还有小七他一生下来他娘就不在了，那还不是老娘把他带大的。现在他们有银子了，那也是脱了老娘的福。”
三言两语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是小九他们欠了她一辈子似的。
这些年，小九也给家里头补贴了不少银子，就是帮忙做活，也是不比他们这些人差，还有小七，从早到晚的忙活，他们反倒是悠哉悠哉。
把二房压榨得干干净净，为了利益又把小九给赶出家门。
如今见人家手里头有了银子，又想着收刮。
小七被他们关在房间里，不停的哭着要姐姐，程家人不管不顾，愣是让他哭。
外头程银牛一直目送小九离开了老远，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我的孩子，爹对不住你啊……都怪爹没用，都怪爹没用……”抽打了自己几个耳刮子。
程银牛站起身来，失魂落魄的返回程家，想要带着小七一块离开。
哪里想到刚一进门，吴氏和张氏一家就过来拉扯他，一个个眉开眼笑的。
“老二啊，你看看小九都已经走了，咱们这个家还是别分了，娘也老了，你又没有一个女人。就是衣裳破了也没有一个女人给你缝缝补补的，你又是个大男人进不得厨房，左右在家里头还有娘和你嫂子操持着。”
吴氏笑呵呵的，眼睛却不停的往他怀里的契约书瞅。
张氏笑道，“娘说的不错，咱们这个家可不能散了。我看小九留下来的那铺子还算是挺大的，咱们再花点银子再买一套房子，咱们家还是一家人住。到时候你要是做起生意来，还有你侄子，你大哥帮助你。”
“呵呵，你把银子拿出来，给你大侄子做生意，反正你也不是做生意的料，你说是不是。”
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家伙不要计较的话，说得美美的。
程银牛原本对这个家还有点情意，可是经过他们这样一说，心里头很不好受。
他们的嘴脸，是多么的令人厌恶，他们的心是多么的自私。
程银牛怒吼道，“娘！你说的还是人话吗？小九她才刚刚离开，你们就要盘算着她的银子！你们知道她的银子是怎么辛苦才得来的？这些钱你们休想得到，这都是小九的！”说着就推开房门，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裳。
他也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吴氏又要泼皮耍无赖，又是哭喊着死去的丈夫，指责程银牛不孝顺。
然而这一次程银牛却没有妥协，拉着小七的手，死活不肯回头，就往城里去。
“你个天杀的败家子，你有本事你就别回来，你个丧尽天良的混账小子，你没有良心啊你！”
吴氏追了出来骂骂咧咧的，坐在地上哭闹。
小七回头看着她在闹腾，鼻子酸酸的，“爹，咱们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对吗？”
“嗯，爹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姐回来。”
“姐姐会回来的，对吗？”
……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离开了土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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