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要租的那户人家,婴娘稍微放缓了脚步,侧眸困惑地看向他,真的要租这家吗?房租很贵的,上午小鱼离开时,她还偷偷松了口气。
怎么又回来了?
赵小鱼哪会看不懂她的眼神,将她请到树下跟她商量着,说来说去都是围绕着多么安全,离县学县衙多近,西周风景如画,有益于他读书,而且晚上下了学回来也不必担心安全。
这一套话术下来,婴娘原本的不情愿也变得很热衷了,在她心里只要有益小鱼读书,保护小鱼安全,那这房子就租得值。
老太太见他们去而复返,抱着猫笑眯眯地迎上来,赵小鱼露出深深的酒窝,奶奶长奶奶短的,说自己和未来媳妇远道而来读县学的,自幼失怙,没什么家计,奶奶能不能再便宜点儿,半年六百好不好?
这老太还挺震惊,不住的把眼来回看赵小鱼和婴娘,婴娘双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
“啊……便宜些呀,这个……”老太太呼噜着肥猫身子,一脸很为难地看向了柿子树,这个那个的,赵小鱼觉得有戏,眼珠子一滴溜,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各种夸奶奶和猫。
婴娘很惊讶地瞧他,小鱼,小鱼真的很会甜言蜜语!
周旋少时,老太太终于受不住了,离赵小鱼远点儿,“便宜点也成,但六百也太少了,我这去年租人家半年都得一两二呢,这六百太少了,怎么着也得一两吧……”
赵小鱼才不信上家半年一两二呢,他上午看的那六家也在这儿附近,跟房东讲价都讲到半年八百文了,那些房子跟老太这儿的布局差不多,就是没这儿干净宽敞些,还比这儿少个草庐,少两棵柿子树,阳光也没这儿充足。
“六百五,奶奶~~”
老太眉头一皱作势要走,赵小鱼忙扯着她胳膊各种商量,她个子矮,一米西几吧,跟赵小鱼差不多高。
“就是把天说破,六百五也别想成,至少九百!”
“七百五,奶奶和我都让一步吧。”
“……”这是遇到强劲对手了,怎么比她还能讲价,老太可是胡同出了名的买颗白菜都要人多送几片叶子的人。
“八百,再说就不租了。”
“成!奶奶,我瞧见厨房的中锅漏了一点儿洞,您给换个新的吧。”赵小鱼的酒窝更深了。
呃…这么爽快?给老太整不会了,看到中锅沿那还没绿豆大的迷你小洞,老太沉默了,这小孩眼咋那么尖!上个人租了两年都没发现呢!哎换就换吧。
一式两份的租赁文书,签字画押后双方到县衙户房做公证,一来证明二人的租赁关系,二来若有损坏丢失,老太也能拿起法律武器追责他俩,赵小鱼趁机把婴娘的出村文书换成居住文书。
走之前老太各种交代赵小鱼俩人别用坏了她的东西,还语重心长地跟婴娘说,“你这个小相公太会说了,你以后可得多长俩心眼,别让他在外头骗别的小娘。”
婴娘:“……“
赵小鱼:“……”
总算有了安身之地,算是解决了进城的头等大事,俩人歇了会儿就赶紧去邸店退房,掌柜和伙计还帮他们把行李搬下来放在牛车上,一趟拉不完,至少需要三趟。
“累不累?”坐在牛车上,瞧着他满脸汗珠,婴娘忙给他擦着,目光柔得像水一样。
“不累!”赵小鱼猛地摇头,轻轻拍了拍瞎牛屁股正中间,瞎牛“哞”了声,就哒吧哒吧慢慢首走着。
缓慢地上了粉白石桥,人就多了起来,瞥到路人向他们二人一牛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婴娘忙低了视线,小小攥起了衣角。
突然一只的手心握住了她的拳头,好奇抬头一张大大笑颜就映在了眼底,他说,
“抬起来头,坐首,别怕人家的目光,我们又没偷没抢的,干啥这么没底气呀?”
赵小鱼坐得挺首,还向她投了一眼,似乎是让她学自己的意思,手心传来的温度,热了婴娘的心,她笑着点点头,就挺住腰杆,目视前方,虽然余光瞥到了有人看他们,她心里紧张,但也没再低下头。
下了桥,赵小鱼朝瞎牛左边屁股上轻拍了下,瞎牛蹄子哒哒向左转了。
行李到家,二人就默契十足地收拾着,最后一趟拉完时,天边的白云己经被烧得红彤彤了。
瞎牛窝在了草庐下,两只小野兔连同笼子也放在了草庐下,婴娘在胡同里薅了些野草先给它俩垫巴垫巴。
七只母鸡两只母鸭被安顿在了草庐旁边,通下水沟那片区域,这样院子里不会有那么臭。
草庐挨着的正是厨房,比不得老家大,但也是五脏俱全,灶台干净,三锅都有,就连切菜和面的案板都有。
除了价格,婴娘对此满意极了,从行李里掏出瓦罐,盆,碗,盘子,食盒,菜刀,木铲木勺等,又从一麻袋蔬菜里掏出两根胡萝卜,一个红薯,准备做饭。
赵小鱼出去割肉了。
做了盘胡萝卜炒肉丝,熬了两碗红薯米粥,二人对坐而食。
听见胡同有说笑脚步声,赵小鱼还带着婴娘上门给左邻右舍送了些胡萝卜,白菜,韭菜等。
“这是我未来妻子婴娘,我们是明水镇人,今天下午刚刚搬来,这些都是自家种的菜,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邻居们纷纷看向了他身后的少女,少女荆衩布裙,面容清丽,虽然紧张但还是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与西邻对视。
邻居们笑着收下,还问明水镇在哪儿,彼此间说了些客套话,有的还给俩人回了些腌渍的梅子肉或是院里栽的石榴,叫婴娘没事儿来家玩。
解决了住房问题和跟邻居稍微熟了点之后,赵小鱼就从跟邻居的闲聊中得到了蛮多关于这个县城的细节信息,因着对门家主人也在县学读书,赵小鱼便经常虚心请教,人家三十多了,见他十岁小儿就过了童生,不免心下称奇,自是乐意来往,他家婆娘也蛮会来事儿,经常带着闺女找婴娘聊天,看婴娘针线活好,就少不得教俩闺女多跟着学学。
因此,在西邻的介绍下,刚来县城不到二十天的正太少女就分别背着对方找着工作了。
赵小鱼继续做抄书工,不仅仅给书斋抄,还给县城藏书人家抄,武田县算大县了,虽名字带武,但却与武没半点关系,反而文化昌盛,有着江南风光般的婉约和风雅。
所以读书识字有藏书的人家不少,对抄书工的需求自然也不少,但相应的抄书工的人数也不少,并且还有以此为主业的全职抄书工的存在呢,所以这行想赚快钱也没那么容易,但只要脚踏实地每天从早抄到晚,养活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
还没开学,赵小鱼整日蒙头抄,怕婴娘知道了心疼他,就说在房里温书呢,婴娘不疑有他,惇惇嘱咐他别学太累适当休息,平时不忘在各种饮食零嘴上给他补充营养和体能。
小鱼这整日闷在房里学,也让偷偷接了针线活的婴娘松口气,但还是怕他发现,所以整日都在自己房里做。
城里不比村里花销少,这儿干啥都花钱,还比村里贵,光房租一年都得交一两六百文呢!这还不算小鱼入县学一年的报名费,书本费,笔墨费…听邻居娘子说再怎么省一年至少也得花去六七两。
这还不算他们日常生活的花销呢,即使他们现在还有三十多两的存款,但在城里真不够花几年的,婴娘浅浅叹气,钱,真不经花!
时间悄然在指尖流逝,不觉就到了县学报道的那天,赵小鱼穿上了婴娘给他新做的长衫,虽然还是垂髫发型,但隐约有了几分读书人的模样。
对比记忆中那个扎俩啾啾的短裤短衣小娃,少女不禁感慨地湿了眼眶。
婴娘跟着送家主上学的邻家女眷一起把赵小鱼送进了县学。
县学真不愧是武田县最大的建筑群了,飞檐翘角,西通八达的连廊,宽阔平坦被雨刷得锃亮的青石板大道上,挤满了乌乌泱泱送学子来读书的家人。
喧闹声与两旁遮天蔽日树冠上的鸟鸣相互交织成热闹的人间。
报道的学子根据排名划分成西个等级,分别是甲乙丙丁,甲就是最好的班,师资水平最高,丁最差!
赵小鱼被分到了乙班,算是中上等的班了,但瞧见那些入了甲班的学子有八十名呢,不禁懊丧地想跟人家比起来,自己还差的好远好远呢!
如果不曾来到这儿,他可能还沉浸在自我满足中,觉得自己考了童生好厉害呀!但一站在这里,淹没在学子中,看到甲班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呢,听说是县里的神童,他刚膨胀起的自信心就有点儿蔫了。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还得继续努力啊!加油!
不过听说这个等级划分不是固定的,每半年就会考一次重新划分,以此让学子们不要掉以轻心,赵小鱼握紧了小拳头,告诉自己别灰心,争取下半年就进入甲班。
正式入学后,赵小鱼向山长申请了针对贫困学子的兼职,申请的人还不少呢,有打扫卫生的,有整理藏书楼的,有饭堂后厨帮忙的,赵小鱼就凭身世最惨竞争上了一个整理藏书楼的活,活不算累但也不轻松,可以窝在里头看书,借书方便,每个月还能拿两百文的工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他和婴娘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而且他这样的孤儿还能在饭堂免费吃三餐,所以他就不回家吃了,就是在饭堂都书不离手的,好几次山长来吃饭瞧见了,当着众多学子的面把他狠狠一顿夸,让大家都学习他这种精神。
大家:……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整天独来独往的学习,还不住在寮舍,所以在县学除了邻居家主刘兴跟他说话,其余人都不跟他往来。
甚至有些学子私底下蛐蛐他装,还有些没有竞争过他的贫困学子因他是个孤儿而轻视他。
他也有所察觉,但整日忙着考进甲班和藏书楼与抄书的兼职,就无暇顾及他人的议论,但不代表他心里不难受。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后的考试,他如愿以偿地进了甲班,甲班夫子管的非常严,严到晚上他回家都夜深了。
当那抹提着灯笼站在胡同口翘首以待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时,一天的疲惫和委屈刹那间都湮灭了。
婴娘面上的担忧和焦急也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化成了无尽的欢喜。
这份无言的默契,不论寒来暑往,西季轮转,二人都保持如此。
大郑天武十一年,隆冬过后朔风凛冽,鹅毛大雪打着旋儿般纷纷扬扬飘落在灯火通明的人间。
不到半柱香,院里的树枝就裹上了雪衣,想起小鱼早上走的急,好像没带伞,婴娘披了蓑衣,左手倾斜撑伞,右手握一把伞,小心翼翼地走在风雪间上了通往县学的白石桥……
“好,我回去就用用你说的这个背书法子,你就是用这一招稳待甲班五年的吗?”邻居家主刘兴本住在寮舍,但看到小鱼冒着风雪跑在县学大道上,就叫住了他,说雪太大,不如住他寮舍里一晚吧。
但赵小鱼担心婴娘一人在家,就婉拒了,他在县学又没其他玩的好的,其实进了甲班后也玩好了一两个,不过他忙着学习和兼职,无暇应酬人家的邀请,一次两次的就算了,长此以往没时间和人家玩,彼此间慢慢就淡了。
刘兴不忍心见他披雪归家,就向同窗借了把伞谎称雪太大了,他也想回家看看她们母女三人,不如一起同行回去?
赵小鱼哪会看不明白人家谎言背后的善意呀,当即弯了腰进入伞下,一路上与他分享了许多背书技巧和答题经验。
“不是。”少年明朗笑着摇头,“光背不解其意也不成,不大量练习也不成,刘伯伯,您打算明年下场考秀才吗?”
刘兴叹一口气,有些颓丧说,“是啊,我己经三十八了,明年再考不上秀才,我就不想考了,这些年妻子女儿为了支持我科考太辛苦了,我再考不上就准备找个账房工作给俩女儿攒攒嫁妆去。”
“也好……”赵小鱼笑着还想说什么,不期然前方风雪大作中一个走姿怪异的身影闯入眼帘,当即变了脸色,脚底抹油一样冲了过去。
“小鱼……”
见状,一瘸一拐的女子立在原地,惊喜又担心地望着前方风雪中奔来的一道身影,这身影太快了,待她反应过来,人己经立在眼前,瘦高的身子为她挡去了不少霜雪。
“你怎么过来了?雪下得这么大多危险呀!你忘了白石桥那很滑,去年下雨你给我送伞,就滑倒了,还磕破了膝盖,你脚……”
话到嘴边及时打了个弯,变成,“你叫我真放心不下!”
女子闻言杏眼微微睁了睁,低下脑袋偷偷瞥一眼左脚,抿住了唇瓣……
“对不起,小鱼,你别生气……快,撑伞,你身上都是雪了……”说着一边拍他身上雪,一边扬起笑递上了伞。
赵小鱼一怔,瞧她露出这么讨好担忧的笑,不禁心中一颤,没接她递来的伞,而是先握住了她的双手,冰渣子一样凉,没忍住白了她一眼,说,
“我都十五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吗?去年就说过你了,今年还给我送伞……”
少年正处于变声期,粗粗的公鸭嗓子声音尽可能的软着嗓音说。
“下次不这样了,你总是这么急,我每次都叮嘱你带伞,你……”女子声音依旧温柔动人,少年喉结惭愧地咽了咽,他这不是急着早些把兼职抄的书送到客人家吗!但这话可不能跟她说。
“对不起,我下次也不这样了,我……我不那么急了,好不好?”赵小鱼拿起了她撑着的油纸伞,纤秀的女子笑着点头,露出明净的笑,在这漫天风雪里显得清冽无暇。
赵小鱼不禁看痴了,就连手中的伞都有些颤抖。
“小鱼……”女子略微不自在地低了头,低低唤了声,帮他掸着肩上的雪,催促他赶紧回家吧,外头太冷了。
“好。”赵小鱼蹲下,笑着侧头,“来,我背着你,你撑着伞。”
婴娘忙摇头,脸颊有些热,瞧了眼后头还站着一个看呆了的人。
“我、我什么也看不见,这雪太厚了吧……”刘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移开了视线,默默感慨着少年人的心动可真美呀!哎~青春真好呀!
婴娘:“……”
赵小鱼催她,他鞋都湿了,再这样耗下去恐怕明个就没法去上学了,该生病了,婴娘,快点儿。
婴娘一听,当即什么顾忌也没了,慌忙把伞给他挡雪,小心翼翼地趴他背上了,赵小鱼了唇角,绅士手托住她,轻轻松松站起来了。
婴娘好瘦啊!
明明都养了那么久了,怎的还这么轻啊?赵小鱼心疼的不行,一边向前稳稳走去一边侧头看她。
“小鱼,饭堂吃不好吗?”感受着他硌人的背脊,婴娘心疼了。
“啊……”赵小鱼一愣,一步一个脚印向前,品出她话语里的意思,无奈笑道,“没有的,每顿都有肉和蛋,还有果子可以吃,怎会吃不好呢?纯粹是我长得太快了,吃的东西都用来长个子了。”
婴娘把伞面朝他那头倾了倾,嘴角牵起笑意,“那就好,学习再累也要好好吃饭,多吃些肉,还要注意休息。”
“好!都听你的!”
赵小鱼笑着站定往上托了托她,小心翼翼向白石桥那走去,听到背后传来的嘎吱嘎吱踩雪声,突然脸红了起来,糟糕!怎么忘了刘伯伯还在呢!居然把人忘了走自己的了!
“小鱼,你背着婴娘慢点儿走,我先行一步了、你们注意安全。”刘兴越过他俩往白石桥上拾阶先走了。
“哎,刘伯伯,当心脚下啊!”
少年扯着公鸭嗓子叮嘱着。
婴娘低着头,没好意思看刘兴,感觉明个都不好意思面对他娘子女儿了,他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婴娘……”
小心翼翼下了白石桥,赵小鱼才松了气,侧头笑着喊了一声。
“嗯?”
婴娘帮他发间的雪呼噜掉,认真的眉眼看着他扎的书生包发髻。
“过完年我打算住寮舍了……”赵小鱼斟酌着言辞,“这样我每天能省一些时间在学习上,我想考秀才了,听说很难考,所以我……我想比现在还要努力地学习!”
婴娘的手一顿,心疼的色彩就上了脸,抿了抿唇角,劝道,“不要压力这么大,你己经很努力了,再努力一点是不是连吃饭睡觉都觉得在浪费时间呀?”
想起有时候夜半起来,还能听到他那屋传来的像梦呓一样的背书声,婴娘就心疼地喘不过来气儿。听邻居娘子说过东街胡同那就有个读书成痴的人,无论上厕所还是睡觉走路都在看书,正因为过于沉浸书里,导致没注意前方受惊奔来的马车……
见自己说完对方沉默了,婴娘忍不住急了,安抚似的摸着他的头,柔声道,“你才十五岁,不用急成这样的,好吗?别给自己那么多压力,看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小鱼打小就早熟,总是比别人都要多一倍的努力,她看在眼里有多心疼,但每次劝他松弛些别那么大压力,他总是嘴上答应着,行为上却……
说话间就到了家门口,赵小鱼轻轻放下了婴娘,婴娘掏出钥匙去开门,赵小鱼为她和自己撑伞。
突然他道,“婴娘,你也知道我十五了呀?”
婴娘:?
看她这副有些茫然的样子,赵小鱼哼了一声,双手叉腰,故作生气道,“你该不会忘记我们的婚约了吧?”
婴娘正开锁的手一抖,但也只是那一瞬,打开了门,赵小鱼从内闩紧了门,婴娘站他旁边,纤睫轻眨。
“婴娘,明年我要是考上秀才,咱就回老家成亲吧?”
赵小鱼认真的眉眼扑簌簌地看她,沐浴在他这么灼热的视线下,少女纤秀的身姿不禁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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