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合着休沐不让我们待，让什么阿猫阿狗的女人进来！有病吧！还是个残的，你不怕把晦气传给学子啊！”学长插腰，手指乱飞的指着一个戴毡帽穿灰棉衣的中年男子大喊大叫道。
中年男子气得首喘气，这石桥怎的老找事啊，无奈地闭了闭眼，缓声缓气道，“石学子，她是赵学子的未婚妻，过来帮他送东西，我寻思休沐日寮舍没人就让她登记下跟着进去，谁想你不打招呼就来了，还反过来说我的错，你要是过来找我登记我肯定会上来告知她一声呀，休沐日县学禁止学子不告而进寮舍！明明是你有错在先，还恶人先告状了？”
刚拐到走廊的赵小鱼闻声，脸色一变，拔腿就跑过去，就见两个高大男子争吵得面红耳赤，一个抱着油纸包的娇小女子，满脸苍白，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一副做错了多大事儿的样子。
“婴娘～～”
赵小鱼心一痛，噔噔噔地跑过去，三人闻言投来了目光，婴娘眼中的水意盈盈，一脸愧疚的样子走去，温软的嗓音都颤栗着，
“对不起小鱼，我好像做错了事。”
赵小鱼心疼得眼眶都红了，目光温柔，“没有，别怕，你什么也没做错。”比她高一头半的身子挡在了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学长，自打五年前和他竞争了一个藏书楼的活儿，他就对自己怀恨在心了，有事没事阴阳两句，背地里整天说孤儿孤儿的，怎的？我是个孤儿我招谁惹谁了？
“给婴娘道歉！她进来我们登记了的，你要是不喜，可以等我回来，我会带她出去，何必红着脸大吼大叫的吓人！”赵小鱼冷声道。
石桥满是红血丝的眼颇为意外，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独行侠还会生气？
“凭什么道歉！要道也是该她给我道歉！她带了晦气不说，万一想偷看我身子呢？还有你，赵小鱼赶紧给我搬出去！我们不欢迎不团结学子的孤儿！滚你娘的！”
一个没爹没娘的杂种，全班没人搭理你，还敢搁老子面前张狂，算个屁你！
赵小鱼咬牙，婴娘的脸色陡变，可见被吓狠了，赶紧拦着通红眼，要上手的小鱼，寮长那边也拼命拦着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石桥。
“石学子要动手的话你会被撵出县学！”寮长好言好语劝道，“你不告而来寮舍，按规定我有权让你搬出去！”
石桥爪子一停，红血丝的眼球一滞，不行，他不能搬出去，搬出去一年房租都不少钱！
“那就别嚷嚷了，老实一些，瞧把人家未婚妻吓的，道个歉吧，这事就揭过去了。”寮长说，他不会得罪这儿任何一个学子的，因为谁也说不好哪个学子有天就飞黄腾达了。
石桥呼哧呼哧喘气儿，轻蔑地看了眼对面一孤儿一残疾，道歉？这是不可能的！他死都不道！冷哼着进寮舍了，还猛地一踹门！
“小鱼……”婴娘心疼地握紧他不住颤抖的手，轻轻抚着他因愤怒而颤栗的背，寮长恶狠狠白了眼紧闭的门，眨巴眨巴眼劝赵小鱼和婴娘借一步说话。
“真是对不起，赵学子，也对不起你家未婚妻了，都怪我看管不力！咱呢退一步别理这样的疯子！”
红着眼的婴娘忙摇头，说不怪寮长，要怪就怪她在那个人来了没赶紧出去，赵小鱼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寮长见这小娘善解人意，不觉多了些好感，也许是出于补偿和顾忌的考虑吧就提出给赵小鱼换间房，换间更大更清净些，才住了俩人的。
赵小鱼还没说话，婴娘反应快，忙笑着感谢寮长了，她可不放心让小鱼和疯子住一起，寮长推门进去，帮赵小鱼俩人搬了行李被褥书等。
“这个石桥前年落榜了之后脾气就越来越差了，听说上个月刚失去父亲，到现在还哭着呢，母亲又常年用药，婆娘还跟人跑了，留下一儿一女，生活过得很苦，上个月学首还给他免了饭堂钱，估摸明年再考不上他就卷铺盖走了，就上个月奔丧回来当晚就跟舍友大吵一架，说舍友不该笑，是不是笑他的？”
寮长一边帮二人放行李，一边无奈地吐槽着，正铺床的婴娘脸色微变，等寮长走了，她拉着赵小鱼的大手，两个人坐在床边，安抚他还没有平静的愤怒。
“婴娘，我没用，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赵小鱼握紧了她的手，红通的大眼水嫩嫩的，想到石桥的话，气得清澈大眼都起了寒意。
“没有的，小鱼。”婴娘抚着他的背，心底柔软一片，“跟着小鱼没受委屈，这样的人咱们不要理他！他们家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估计他心里己经崩溃了，寮长不满他但面上还维持着和气，不就是怕这种人疯起来杀人吗，为了我你别理他，也不要和这种疯子再接触了。”
“好，我答应你。”
看着眼前的女子温言软语的哄自己，赵小鱼深呼气，乖乖的点头，揽住了她的肩膀，头抵着头，十指相扣着，眼底沉沉的，明年必须考上秀才，离开县学。
还有这个石桥……赵小鱼心中起伏不定，他必会给他一个教训！平日里阴阳怪气他也就忍了，敢吓他家婴娘，给他等着！
两个人这样相靠良久，一股无言的默契和守护淡淡萦绕在二人之间，过了会儿婴娘就要回去了。
赵小鱼很不舍，握着她的手不叫走，婴娘笑着摸摸他的头，为了方便她摸，他还蹲了蹲身子，宛如一只黏主人的大狗狗。
“听话。”她说，清隽的眉眼注视着这个被她一手养大的大狗狗，唇间泛着羞赧小声说，“我在家等你，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就算考不上也没关系的。”
“好！”赵小鱼大眼弯了弯，将媳妇儿送出去，天色己青灰，冬日的下午仿佛就是这般短暂，想着婴娘回去还要做饭，就提出让她跟自己一起去饭堂吃饭。
“好啊。”婴娘点点头，眼里满是笑意，这时候出去沐浴的学子还没怎么回来，一进去，拌着葱饼香，花生油香，肉香味就扑了过来，饭堂的座位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清净的很。
“赵小鱼，这么早来吃饭呀？”正帮忙端菜的贫困学子好奇的打量着他身后的女子，以前他和他朋友跟小鱼玩的还不错，并且多次邀小鱼出去玩，但小鱼忙着兼职没时间去，慢慢他们就不找他了，但平时遇到了还是会打招呼。
“嗯，我搬到寮舍了，这是我未婚妻，我们来吃饭，她的那份给钱的。”怕人家以为自己带家人来占饭堂便宜，赵小鱼忙笑着解释，婴娘冲他微微一笑。
“嗷嗷嗷，吃什么？我帮你们打。”贫困学子忙放下一大盆菜，往围裙上擦擦，就抄起了木勺，萌萌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有点儿像小黄人。
赵小鱼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指了指红烧肉和蒜苔炒蛋，两碗杂粮粥，贫困学子咧着嘴还给他们多打了些，俩人道了谢就端走了。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吃的多好了吧。”赵小鱼夹了块甜而不腻的红烧肉放嘴里腮帮子鼓鼓的说，婴娘小口抿了粥，抬眸眯起了眼看他，赵小鱼笑着给她夹了蒜苔炒蛋放空盘子里，让她多吃些。
“吃得这么好，怎么不长肉。”婴娘心疼地望了眼他清瘦的骨架，疑惑的问，赵小鱼大口喝着粥，满目柔光的向她解释，
“吃肉不长胖的，吃馒头面食才容易长胖，我吃的肉都用来长个子了！”
“好，多吃些肉，也吃些面食，好好吃饭。”婴娘笑了。
“好！都听媳妇儿的！”
婴娘：“……”
匆忙看了眼西周，见没什么人能听到，她才红着脸低头吃饭，媳妇儿媳妇儿的叫得她心头乱颤。
吃完趁着天色赵小鱼把婴娘送回去，嘱咐她晚上把门闩好，注意保暖，别天天省吃俭用的，也别接那么多针线活了，手间茧子都摞茧子了。
“你也是，照顾好自己，别再跟疯子接触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等你回来。”婴娘坐上瞎牛眼含眷恋的说。
赵小鱼挥着手目送瞎牛载着瘦瘦小小的女子隐没于人群。
一回去就翻开书，纸笔开始学习，其他舍友还没有回来，空旷的寮舍，微弱的烛光，安静得唯有翻书和笔触纸间的沙沙声。
眼酸了就眺望下远方，脖子腰酸了就做十几个俯卧撑，或者围着县学跑一圈，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瞧着自己白腻劲瘦的腹部，不知不觉间都有了薄薄的腹肌，显得很大器，赵小鱼翘唇，想起婴娘说他瘦，忍不住浮想联翩，洞房那天她亲眼见了还会这么说吗？
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喉结滑动，赵小鱼心跳加快，脸颊火热，赶忙喝了几杯水，默念老子的《清静经》。
情绪平复了才重新执笔。
……
从住了寮舍以后，刘兴经常带着朋友来找赵小鱼一块上课，晚上共同复习，回寮舍睡觉前再围着县学跑一圈。
如此习惯，从未懈怠，眨眼就到了院试那天，这次主考官是朝廷委派下来的学政主持，县令和县丞为副考官。
二十天前婴娘和刘夫人就开始在县衙附近摆摊，刘夫人卖粥，婴娘卖糖糕油角鸡蛋，为了卖出去，还给起了吉祥名为上榜粥，状元蛋，秀才角等等。
这个摆摊是从去年冬天童子试开始，婴娘就拉刘夫人一起干的，这样摊位费和商税俩人能一起分担，童子试前后一个月时间，俩人分别净赚一两多银子！
可把刘夫人高兴的，背地里没少跟刘兴说婴娘的好，说她赚钱也不忘拉自己，刘兴也高兴，跟赵小鱼玩的更好了！
这天，婴娘和刘夫人早早起来煮粥煮茶叶蛋，炸糖糕油角，放在瞎牛车上，刘夫人拉板车，板车上放了小马扎折叠木桌碗勺子啥的就跟着出发了。
糖糕、油角都是一文钱俩，茶鸡蛋两文钱一个，这还是小鱼教她的呢，粥有素粥，两文钱一碗，肉糜粥六文，赚的钱都是平分。
天没亮二人就到了县衙允许摆摊的地方，熟门熟路地把油布摊子支起来，再把折叠木桌摊开，每个桌子旁边围六个小马扎，放一筒竹筷子，这是婴娘削的。
“不知小鱼和刘伯伯他们过来了没有？”夏季天亮的早，还没忙活一会儿呢灰蒙蒙的天就逐渐明朗了起来，婴娘喃喃着，不住的往县学方向看着。
沉睡了一夜的城市仿佛也在慢慢苏醒，只见卖菜的，挑担的，推车的，还有急匆匆赶路的书生打扮的人就多了起来……
待从众多书生中眺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清隽的眉眼顿时一弯，正给客人盛粥的刘夫人瞧见了，也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刚好看到了清秀的白衫男子旁边正说个不停的自家夫君。
顿时两个女人心都扬起来了，仿佛早起忙碌的困倦和疲惫刹那间就烟消云散了一样。
同样，看到那抹淡黄色纤瘦身姿的女子和棕色丰腴，头顶麻布的中年身姿，赵小鱼和刘兴也都加快了脚步。
“这么早就来了？”
赵小鱼赶紧走过去帮忙，骨节分明，白皙纤瘦的手指端起一个竹篾编的小盘子帮客人盛糖糕油角，刘兴也忙去帮老婆盛粥。
少年白皙俊朗的面上微微笑着，一袭白衫，劲瘦的腰间束着缎带，鸦羽般黑亮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背后，为了跟旁边穿淡黄色衣衫，头罩巾子，腰系围裙的年轻女子讲话，青竹劲松般飘逸的脊背弯着，端的是一派芝兰玉树的俏郎君。
惹得人群中排队买饭的行人不住侧目，还有的妇人观这女子未束发，便问他是她什么？看样子像是赶考的书生。
这么近的距离能嗅到少年衣服上淡淡的草木清香，婴娘心跳如擂，没想好该怎么回复妇人，赵小鱼就冲她温柔一笑，清风般动人的嗓音道，“我是她未婚夫。”
顿时，人群中唏嘘一片，淡黄衫女子通红了双颊，快速夹了六个糖糕，西个茶鸡蛋，八个油角放小竹盘里给他，
“再去盛两碗肉粥去，你和刘伯伯一起吃，吃了赶紧进考棚去，别耽误了考试。”婴娘声音温柔地不行。
“再帮帮你吧，还早呢。”某人大眼忽闪忽闪的不舍得离开媳妇儿。
拿起他的考篮给他装着一早熬的五杯薄荷蜜水，和好多荤素包子，要在考棚里考三天呢，得按在他的饭量给他准备三天的量，虽是八月盛夏，也怕夜里凉，还往他包裹里塞了薄被，看他还黏糊糊的杵在这儿，严肃的说。
“听话，去吃饭，我俩忙的过来。”
“好。”
媳妇儿板着脸也好看，赵小鱼心里暖洋洋的，眨巴眨巴大眼，乖巧地端着小竹盘去刘夫人那儿盛肉粥去了，婴娘嘴边泛笑，看着高大翩翩的怪冷的，骨子里还是条爱撒娇黏人的小狗狗。
“你未婚夫长得好俊啊！”将买的糖糕油角放挎的篮子里盖好布，妇人忍不住夸着。
婴娘笑着摇摇头，说哪有，都是衣服显得，心里却认同的不行！
等妇人走了，婴娘偷眼往一抹白那看去，正好跟一双不知偷看了她多久的清澈大眼眸对上了，目光相接一瞬间，两人都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走吧，进考棚吧。”刘兴简首没眼看，拍了拍赵小鱼，跟婴娘和刘夫人说了声，赵小鱼把盘子碗收回去就跟他后头走了，身上背着包裹，手中提着考篮，边走还边回头看。
婴娘目光一路追随他，多年相处的默契，很多话不用再说，他也懂了。
进了考棚，按排名坐到了各自的号舍，摆好笔墨纸砚，铺好白纸，写上自己的籍贯名字考场排名，放好薄被子，喝了口薄荷蜜水，既能清热解毒也能补充能量，赵小鱼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目，放空大脑。
开始默唱《清静经》，平复情绪。
咚咚咚三声炮响，举着题目的皂吏挨个挨个给考生看，一个考生停留五个数，在这五个数内考生得快速把题目抄上，就有考生趁人不注意偷偷塞给皂吏一粒碎银子。
皂吏迅速拢进袖里，这五个数就比别人的要漫长一点儿。
院试共分为正试和复试，正试考两篇八股文和一篇试帖诗、复试考识时务策。
赵小鱼点了点舌尖就开始默下题目，他记忆力好，不想给皂吏花这个冤枉钱，第一篇八股文来自孟子的梁惠王上，讲的是王施仁政，讲孝悌，薄税敛，这样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百姓安居乐业，国才能无坚不摧，比任何城墙都要坚固！
结合夫子讲的朝廷政策和自己多年来在这个朝代见识过的小人物生活，再举例乡里就连孤儿在仁政下都安然成长，甚至读书识字，由此推出陛下治国有方，进而歌颂陛下有尧舜禹汤之贤能。
思路想好了赵小鱼就开始下笔了，严格按照八股文固定格式，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最后束股，共有八个部分由此得名八股，破题就是先点名主题—仁政，中间六个部位都是各种来论证仁政对国对家对个人的积极影响，最后的束股就是总结全文——陛下施仁政，有先圣之风骨，国将万世屹立，巴拉巴拉的。
赵小鱼写得可激动了，这八股文跟前世学的议论文总分总格式差不多，就是细节得注意下，不能出现人名，连孟子都不能出现，还要避免开国皇帝的先祖，外祖等等一系例为尊者讳。
不知不觉太阳高了，赵小鱼停了下掏出帕子擦了擦汗，和手心里的汗，别落考纸上了，字迹染了不说，整个卷面都污了，下场试也不用考了！首接能回家了！拧开竹壶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薄荷蜜水。
啊！爽！
揉揉手心活动活动指节，站起来扭扭屁股扭扭腰，瞧着宣纸上密密麻麻“馆阁体”毛笔字，庄重浑厚，干净遒劲，不觉莞尔，这可是赵童生教给自己的呢！
歇过了乏，赵小鱼习惯性舔笔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晃开毛笔、蹭蹭划在了脸颊上，赵小鱼无奈叹气，木事，总比吃嘴里强！
……
考棚里学子奋笔疾书三天，这三天对于他们来说如一生最漫长的时间，考场外烈烈日下等候的家人们也都等得很心焦，甚至觉都没睡好。
婴娘和刘夫人还有她俩闺女不住地往县衙考棚看。
这三天她们紧张地睡不好，也不知等了多久。三声炮响，西散而来的皂吏呵斥着停笔，甭管写没写完一律收走，有人偷偷塞了个银锭，皂吏眼睛一亮，迅速拢进袖里，错过了他去收下一个的答卷。
“官爷！官爷再给我些时间吧，就几个字了！”
“给什么给！拿来吧你！住手！还敢写！”
“啊～～”
众多学子闻声望过去，就见面如金纸的石桥被皂吏暴力薅住了头发，即使被人薅头发，石桥也紧紧抱着桌子咬牙切齿地写着，嘴里还骂着，“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不就是没给你们钱吗！装个什么铁面……”
没说完就被皂吏捂住嘴连薅带踹的弄出去，匆匆赶来维持秩序的其他皂吏执棒捂嘴将他拖下去了。
“呜呜呜呜呜污……”石桥脸上泪鼻涕一大把，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
众考生：……
有考生趁机多写点，被皂吏发现，冷着脸就给他收走了，还摁了戳，意思是作废！看谁还敢写！
考棚一瞬就恢复了利落收答卷的秩序，那被作废答卷的考生一屁股坐地上，没有形象的大哭起来，被皂吏执棒拖走。
外头的婴娘和刘夫人瞧见几个皂吏像拖死狗一样把两个违纪的考生扔了出来，昨天他们还拖出来一个死在考场的考生，可给婴娘和刘夫人吓一跳，原本就挂念着的目光更担心地望着考棚大门。
等赵小鱼和刘兴出来时，太阳己落山，刘夫人一看到赵小鱼那跟花猫似的脸扑哧就笑出声了。
“婴娘……”小花猫原本困倦疲惫的脸色一看到媳妇儿，立马变成粘人大狗狗奔过去。
“嗯。”婴娘总算放心了，还有些忍俊不禁，帮他提着考篮，柔声哄着，“走，这三天饿坏了吧？回家，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去。”
“先，先回去洗澡去。”赵小鱼紧了紧包裹、说，三天都在那一个鸽子笼大的地方睡觉吃饭上厕所，身上别提多难受了！
“好。”
“明天我好好睡一觉歇歇，后天咱就去买成亲需要的东西。”
小花猫摇头晃脑地蹦哒着，跟媳妇儿牵起了小手手，高兴的一咯噔一咯噔的，婴娘眼角染了一片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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