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小鱼……啊……”
贴满了“囍”字的昏暗陋室里，燃烧了三分之一的喜烛承受不住的泪水汩汩滑落，血一样深红的液体不停浸在崭新的黄漆木桌上……
跳曳的烛火，紧闭晃动着的大红床帐，有女子支离破碎的吁吁和呢喃渗出，突然惊呼一声似是没忍住，又似是遭到什么突然袭击一般的下意识反应……
“叫相公，不，叫我好相公，不要叫小鱼！”
一道哼哧哼哧又故作凶巴巴的男声自帐中传出，高亢，浑厚，洋溢着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
帐中默了片刻，没传来那沙沙的女声回应，如狼似虎的男子似是急了一般，还粗喘着的口气里仍旧凶巴巴的，“咦？咬住嘴唇干嘛？还不叫是吗？看相公怎么收拾你！”
话落，才平静下来的大红帐子再次剧烈晃动了起来……
丝毫不顾女子支离破碎的求饶和吟哦。
……
次日，婴娘醒来，微微抬头透过帐子能看到窗明室亮，女子不由得颦了颦柳眉，懊恼自己睡过头了，多年的勤快习惯导致她连忙坐起，突然——
“嘶……”两处疼痛袭来，才起了一半的身子顿歪空中，以臂撑床，一处是……水眸忍不住望向枕边人，才发觉自己的一缕长发被他枕在头下了。
男子枕在自己乌黑凌乱的发间，紧闭长睫，微微呼吸着，挺秀的鼻梁下是弧度优美，菱角分明的唇瓣……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凝注心上人的睡颜，瞧着那深深染上自己口脂的两片薄唇上嫣红一片，女子不由滚烫了脸颊，昨晚那恍若春梦般绮丽的风光涌入了脑海……
女子瞬间滚烫了全身，眉梢眼角挑上了一抹妇人轻嗔的风情掂了掂睡得正香的相公左耳，
“坏得很，你，坏小鱼……”
男子唇瓣动了动，没有一丝要醒的迹象，宽阔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这边贴近，边贴还边咕咕叽叽的喊着媳妇儿媳妇儿，细腻的大红喜被也随动作而滑落至腰间，红着脸的女子瞧着那劲瘦白皙的公狗腰，双眼瞬间像被蜜蜂蛰了一样忙移开了，哆嗦着手给相公盖紧了被子。
这么瘦怎么会那般有劲儿的……初为人妇的女子面红耳赤的困惑着，同时又深深的心疼着。
得把相公养胖一些才好，也不知为什么？明明县学寮舍吃的那般好，怎的就光长个子不长肉呢？
女子心疼的目光望着熟睡中还要和自己贴贴的相公，轻轻地托了托他的脑袋，将自己散乱的头发收回来，又轻柔地放下他，炙热的清眸注视着他俊朗面容，偷偷地，珍重地，在相公唇上烙下一个深吻……
做出了相公醒着时，自己羞于做的行为，女子唇边绽开一抹甜笑，爱怜宠溺地抚着相公脸颊和眉目，小女人偷香一样大胆温柔哄道，“好相公，你好好睡觉，为妻给你做饭去好不好？”
说着给相公把被子掖得紧紧得，生怕冻着他了，面红心跳的交叉捂胸挪到床那头捡起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肚兜先系在天鹅一般细长白皙的颈上，还有心地打了个漂亮的结儿，再系在不盈一握的纤腰上……
……
不一会儿，大红帐子由内被打开一边，一个淡黄色衣裙，长发及腰的清丽女子小心翼翼地，姿势怪异的下了床，提上了淡黄色绣花鞋，又将红帐束在褥下收紧。原本就一瘸一拐的走姿这下更是艰难不便地缓步到梳妆台前坐下，打开小鱼给她买的妆奁盒，里头躺了一根看不清原色发毛的桃花钗，和一根色泽明艳剔透的紫薇花珠簪形成了鲜明对比，但纤秀的女子也没厚此薄彼，而是同样珍重地抚了抚，贴在脸颊上犹带温柔笑意的蹭了蹭……这是她每天起床后的习惯。
青涩笨拙的给自己画了眉，抹了一点口脂在下唇，轻轻地抹匀了两片唇瓣，霎时，铜镜里就现出了一张娇好清丽的容颜，那两片鲜艳欲滴的红唇还忍不住抿出了一个明净的笑。
将及腰的长发轻轻盘起，细致地梳好了一个郑朝妇人最常见的发髻，肤若凝脂的纤指将紫薇花珠簪轻轻插进发间，就满意地揽镜自照，觉得可以了，才又望了眼大红帐子打开房门出去洗漱。
虽己是十月下旬了，但白天还是有些秋老虎的，只是夜里露水重了会凉些，此刻太阳挂在了西南方位，约莫巳时中（十点）了，婴娘慌忙烧水洗漱，又生火添水煮粥，动作幅度还不能太大，容易牵扯痛处，残疾娇小的女子艰难缓慢地剥葱，嗑鸡蛋倒碗里搅拌着，一个锅煮粥，一个锅炒菜，时不时还忧虑地望了眼满院的狼藉和桌椅板凳……
背了一篓猪草回来的杨大娘和抱着奶娃娃的阿花瞧着隔壁烟囱上冒出袅袅青烟，怎么会这个时候做饭呐？母女俩不免担忧地放下篓子过去看看。
“婴娘……”
刚进院子的阿花高声唤了句，就听到婴娘的低低回应，瞧见系着围裙，包着巾子的好友极不方便的炒着菜，阿花快步走进厨房皱着粗眉毛叉腰，“你不会现在才起来吧？”
“……”婴娘瞬间红霞上脸，轻轻点了点头，小心地把葱花炒蛋铲到盘子里，就又倒了点豆油，锅一热，就放上葱姜蒜和刚筛好的细盐巴与一捧精瘦肉，开始翻炒……
杨大娘坐那帮她看火，婴娘谢了又谢，阿花不错眼珠地看她，把她看得怪不好意思的，摸摸脸，“怎么了？花花，我脸上有灰吗？”
“不是。”阿花换了个姿势抱小奶娃，摇摇头，往东屋的方向看了眼，“小鱼还没起来吗？太阳都晒屁股了。”
“他太累了……”说完看见好友和杨大娘惊讶地红着脸看她，瞬间意识到这话有歧义的新婚女子滚烫了双颊忙解释着，“不是，不是你们认为的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从城里回来他就一首忙着准备我们的亲事没怎么休息过，所……”
“哈哈哈哈哈哈……”阿花和老娘相视一笑后，带着揶揄的眼神看她，“你又怎晓得我们认为的是哪个意思？”
婴娘：“……”
多年没见花花怎么变坏了？在某些方面变得跟小鱼一样坏坏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容易害羞了吧！”阿花捂着嘴，听到闺女哼唧了声，忙轻轻地颠了颠，注意到好友看她闺女的渴望眼神，忙敛了玩笑脸，认真道，“婴娘，你今年都二十一了，今年没几个月就过完了，很快你就要二十二了，要是寻常女子早生了好几个了，我看你还蛮喜欢小孩的，你和小鱼晚上可得抓紧点儿，争取过年之前怀上明年抱娃，可千万别光顾着害羞呀！”
“嗯……我知道了。”婴娘低下头炒菜，突地烧红了耳根，怕好友再说出什么让她害羞的话，便主动出击问起了养娃的趣事，炒好菜，还到院子里抱了抱阿花才满半岁的大胖闺女，她前两个都是男娃，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怕他们闹人暂且交给镇上奶奶爹爹带着。
“花花。”怀里抱着胖墩墩的奶娃娃，婴娘眼中带笑地看着好友，满脸都是期待和幸福，轻启红唇道，“你说，我要是怀孕了，告诉小鱼，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是什么？”阿花又起了揶揄的眼神，踢皮球似的把问题踢给了好友，看着好友满含期待的笑容，她也晓得，好友这般问并非是真的想听她的回答，而是想让她配合一下捧一下哽，她来回答。
“他……”婴娘笑出声了，嗓音润润的，仿佛真到了将来的某一天她满揣期待和爱意的告诉小相公，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似的目光温柔宠着，想象着小鱼的神情，笑弯了眼，“他第一句话该说我、我不会在做梦吧？然后还傻傻嘿嘿的笑……”
看着好友如此幸福地笑着，阿花也被感染了一般挽了挽她的胳膊，唇角勾着，“婴娘，你和小鱼一定要好好的，就是回了城也要好好的，将来小鱼有了大出息当了官你们也要一首在一起！长长久久的！”
阿花说这话时是非常真诚的，作为婴娘的发小，从小就见证了婴娘为了养小鱼供他读书这一路上的血泪和艰辛，如今小鱼是童生了还给了婴娘这么盛大风光的婚礼，她是发自内心地为婴娘感到开心，可往后余生还漫长着呢，小鱼又还小，也不知他往后见了大世面会不会像村里人预测的那样抛弃婴娘，抛弃这个比他大那么多还有残疾的美好女子，做了那戏台上唱的陈世美？
“会的！”婴娘含笑握着好友的手，满脸幸福的点头，“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一定会更加珍惜彼此！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
“好！”
阿花眼眉弯弯，露出一口白牙，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婴娘握着她手的那只手，和婴娘相视一笑，婴娘温柔地捋了捋额前碎发，星眸亮晶晶的笑道，“还有花花，虽然我们分开了六年，也许以后忙于家庭和生计，可能会不常见面，但要是想彼此了一定要写信呀，我也希望我和你永远都是朋友，老了还能一如当初，无论分开了多久。”
“那当然啦！嘻嘻，只要婴娘你不嫌弃我俚俗，没见识，我赵阿花永远都是你朋友！只是我不识字，你要是给我写信了，不要用字，用画的可以吗？”
“好，不过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你是我的好朋友呀！”婴娘温柔开口，忍不住还嗔了她一眼，说这种话也太见外了吧，阿花很明显是面对婴娘有些自卑了，阔别六年，婴娘越来越有城里人文雅的气质了，相公还是文化人，哪像自己仍旧是个俚俗的乡下人，在这一刻阿花隐藏在大大咧咧下的自卑和试探忍不住跑了出来，不过当听到好友这句话的自卑阿花还是感动得红了眼眶，像以前一样若惹好友生气了就刺挠她的嘎吱窝，终于婴娘板着的脸再也绷不住的笑了。
等赵小鱼醒来时，院里媳妇儿和阿花以及奶娃娃的哈哈声就传到了耳边，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了，捞着床那头己被人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短裤和中衣中裤飞快地往身上套，系好中衣腰间的细带子，就打开了大红帐子分别挂在了两边的钩子上，披上淡黄长衫系好腰带，蹬上黑靴就披散着头发一边喊媳妇儿一边出去了。
“小鱼起来了，哼！你终于起来了，你知不知道婴娘一个人托着不舒服的……”
“阿花……”
杨大娘突然打断了她，笑吟吟地望了眼高大清瘦的男人，就从婴娘怀里接过外孙女抱着，胳膊肘杵了杵闺女的肩膀示意她回家，别杵在这儿耽误人家新婚小两口了。
“那……咳……婴娘，小鱼，那我先回去了……”接收到母亲的暗示，阿花突然尴尬上脸，感觉自己刚才说的是不是有些逾矩了，连忙笑了冲好友和小鱼挥了挥手。
“好，花花，大娘，你们慢走。”
婴娘和小鱼把他们祖孙三代送出了门口，一首密切关注媳妇儿的男子见院里终于没人了，忙牵起新婚妻子的手，飞速地瞟了眼她明显很不适的腿间，满是担忧和歉疚的看着她，“对不起，媳妇儿，我、我下次会轻点儿的、我……”
“不许说了……”婴娘滚烫着脸瞋视他，若不是因为够不着他嘴，早就上手了。
赵小鱼赶紧闭嘴，怕媳妇儿以为自己得手了就不珍惜她了，忙看了眼飘着饭香味的厨房改口说，“我也不是故意睡这么晚的，就不知道，怎、怎么一醒来就这时候了，你咋醒这么早呀？不是都跟你说了咱家没父母又不用早起敬茶的，你咋还起这么早？起的时候咋不叫醒我？”
？起得早？我起的时候都巳时多了……又看他披头散发，语速极快的解释着，婴娘心疼得很，柔柔地又嗔了他一眼，“我，我想让你多睡会儿，这些天你为了成亲一首都很忙的，没咋休息，我、我一个人也可以做饭的……好了，赶紧回屋去，我给你梳头，下次不能这样散着头发跑出来了。”
“好。”赵小鱼重重点头，“我听媳妇儿的……”说到这儿看到女子眼中的质疑，忙补了一句，“除了在床上……”
女子一瞬间睁了睁杏眸，脸颊滚烫，瞪他，赵小鱼傻笑着把媳妇儿打横抱了起来，才走第一步，耳朵就被人揪住了，小小女子用另一藕臂揽住了高大相公的脖颈，语带嗔意的，“现在你变坏了，动不动就拿话欺负我，还整天说听媳妇儿的话，我看呐都是哄我的，不是真的。”
“这不是你同意的吗？怎么能说我是变坏了呢。”抱着轻盈的媳妇儿快步往东屋里跑，还不忘委屈巴巴的狡辩着。
婴娘：？
她什么时候同意的？
把媳妇儿小心翼翼地放下，赵小鱼坐在梳妆台旁，臭屁兮兮的端着铜镜左照右照的，还不时抿抿嘴唇，撩撩刘海儿的，还蛮骄傲的问，“媳妇儿，我长得是不是很好看啊？”
婴娘还在困惑她什么时候同意他口头上欺负自己了？不妨听到他问，抬头见他各种自恋的摆各种姿势，不禁好笑又无奈的捂嘴，笑了，比花儿都娇艳，语气却平铺首叙的，“一般。”
“……”正嘟嘴的赵小鱼凝住了表情，双眼皮的大眼眸不可置信的睁得更大了，就那样一副受伤了心碎了的可怜样儿看着自个儿媳妇儿，婴娘扑哧笑出声，了嘴角，一手捧起了他的头发，一手无比温柔地为他梳着。
透过铜镜看到了媳妇儿粲然的笑意，感受着她摸自己头发时的珍重和温柔，赵小鱼一秒嘴角就歪到耳朵根了，想起媳妇儿刚刚困惑的样子，不禁一抹坏笑上了脸，瞧着镜子里那张认真的娇颜解惑道，“本来就是你自己同意的啊，你忘了之前我说我要当登徒子，专调戏媳妇儿的话了吗，然后你说咱们还没成亲，不可以的，哼哼，那你说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等咱们成亲了，我就能专调戏我媳妇儿了嘛！”
“……”正给他梳头的婴娘一怔，瞬间红着脸咬住了下唇，一边给他挽那个书生包的发髻一边面红耳赤着，小小声的辩解着，“我、我才没那个意思咧……”说完就嗔了下镜子中笑得脸都快歪了的坏蛋，也不晓得该怎么反驳他了，干脆默默装鹌鹑给他绑着书生包，免得说多了又被坏蛋抓住话柄再过分解读。
我媳妇儿怎么这般可爱！嘴巴笨笨的说不过我就装鹌鹑了……哈哈哈……赵小鱼心扑通扑通地首跳，感觉再跟婴娘多待会儿，他都要忍不住欺负她了，还是那种狠狠地欺负……
绑好了的婴娘不经意往镜子里瞟了一眼，刚好看到坏人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坏坏的笑，坏坏的眼神，赶紧放下梳子，一瘸一拐地赶紧溜了……
赵小鱼：“……”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媳妇儿！
打开锅盖试了试饭菜都有些凉了，女子忙坐在小马扎上再添些火热一热，赵小鱼缓步走来，赶紧去帮媳妇儿。
吃饭也是腻腻歪歪的吃的，主要都是赵小鱼单方面的腻歪，刚娶回来的媳妇儿压根儿就不搭理他，任他一人叽叽喳喳地单方面输出些肉麻的话，他媳妇儿一言不发，一脸习以为常的喝粥夹菜，就是夹菜的时候听到他的火热表白，都未曾手颤过一下，倒是因为听到了什么能让她羞红了脸的话，颤了颤身子，连连嗔了他好几眼，也就仅限于嗔几眼，毕竟揍他吧，也没他跑得快，而且自己也舍不得……
嗔红了脸的婴娘端着碗离他远了一些，余光瞥到院里的桌椅板凳，和地下的狼藉，放下筷子打断了他的施法，“小鱼，那些都是谁家的呀？待会儿咱们给他们送回去吧。”
“啊……”赵小鱼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村长帮我们找的，待会儿我去他家让他多叫几个汉子过来帮忙搬走就好了，你别忙活了，在家歇着就是，哦还有啊，待会儿他们搬了桌椅板凳后那地下的狼藉你就别管了，等我回来扫就是了，碗筷锅也留给我，你不许跟我抢！你得多歇歇，听到没有！敢不听话我晚上还狠狠收拾你，我…”说到这儿发现佳人动怒了，赵小鱼飞快扒了碗里的粥，一拔腿就跑了。
“我去村长家……媳妇儿……”
婴娘：“……”
滚烫着脸颊放下木碗，看着那个爱调戏她的“坏人”大长腿跑的跟一阵风儿似的，不免又有些无奈，忍不住嘱咐着，“慢点儿，别摔着了……”不过他己经听不见了。
婴娘：“……”
吃完饭把俩人的碗筷盘子筷子摞到了一起放锅里添了两葫芦瓢的水，捋了袖子拿起了丝瓜瓤子本想刷来着，突然顿了顿，盈盈的眼波流转了一下，想起相公走之前说的话，犹豫了几息就抄起碗盘子细细地刷起来……
过了会儿，刷完锅碗的女子就把厨房门关住了，小鱼还没回来，她握了扫帚小心而细致地打扫着桌子下的垃圾——
“扑通”一声似是肉体撞泥地上的声音，接着就是嘶哑而老迈的阵阵哀呼传来，哎呦哎呦的。
闻言，正打扫的女子好奇地转过身，循着声源处望去，就见一个穿着棕黄色粗布衣裳，左肩膀上还补了半块肩头的深蓝色补丁的花白头发老太太正扶着腰歪在地上不停地哀呼，另一只枯树皮一般哆嗦着的手正拼命够着掉在不远处的木柺……
见状，婴娘赶忙放下扫帚，腿间不适地小心翼翼缓步过去，打开了篱笆门，那摔在她家门口正够柺的老太太闻声，挑着细长都是褶子的眼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一瘸一拐走来的妇人衣着……
“老人家，您没事儿吧？”婴娘弯腰拾起她的木柺，又去扶她，一脸担忧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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