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有没有衣服可以给你换呀——"她回头瞥了他一眼，目光扫过他血迹斑驳的衬衫和长腿，叹气，
"衣服也脏了，好难啊，你长得这么高，腿那么长，恐怕不好找合身的衣服呀！"
祁予白彻底愣住了。
原来记忆里那些模糊的片段中的被爱，
真实的感受是这样的。
心脏在发麻，血液滚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苏醒，
随着脉搏一下下撞击着肋骨。
他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指尖轻轻勾住苏悦的袖口。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任由苏悦牵着自己往前走。
阳光从她发丝间漏下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她的手指干净纤细，而他的指缝里还残留着丧尸的碎肉和黑血。
便利店的玻璃门半开着，里面一片狼藉。
苏悦一脚踢开挡路的货架，拉着他径首走向洗手间。
"站好。"她命令道，拧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流冲刷而下，祁予白这才如梦初醒般颤了一下。
苏悦挤了一大把洗手液，泡沫在他们交握的掌心膨胀，渐渐覆盖了那些污秽与血迹。
"你看，"她突然笑了，举起他逐渐干净的手，"这不就洗掉了？"
祁予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悦悦一定能感受到自己的体温。
冰冷的……像尸体一样的温度。
而苏悦的指尖正轻轻划过他的掌纹，仿佛对待一件珍宝。
他忽然反手握紧她。
"......悦悦。"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的不像话。
好像压抑着无尽的情感。
苏悦歪着头看他，发丝垂落在肩头："怎么啦？是不是突然发现——"
她故意拖长音调，眼睛亮晶晶的，"你特别特别爱我？"
祁予白低笑起来，甚至眼角泛起细纹。
他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在触碰到她耳垂时微微一顿，
立刻收回自己的指尖：
"是啊，"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好爱你。"
苏悦眨了眨眼，心想：
我这样可爱，
我这样优秀，
我这样漂亮，
小白爱我，
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可苏悦没说这些。
只是踮起脚尖，鼻尖轻轻蹭过他冒出胡茬的下巴，像只撒娇的猫："那就继续爱我啊。"
祁予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最终克制住了将她狠狠揉进怀里的冲动。
那些翻涌的情绪，
想要亲吻她发顶的冲动，想要宣告主权的欲望，
想要把全世界最后一个完好罐头都捧给她的执念，
最终都化作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音节：
"好。"
这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重得像是用尽了一生的承诺。
两人走进加油站的便利店。
便利店的货架东倒西歪，但角落的食品区奇迹般地完好无损。
高速公路上的便利店，看来在这一个月里，无人光顾。
苏悦踮脚从最高层捞下一桶红烧牛肉面，包装上的生产日期还是三个月前，算新鲜货。
"居然还有奶茶。"她晃晃奶茶杯子，里面的塑料包装发出沙沙声响，"香芋味的。"
祁予白正用军刀撬开矿泉水箱。
毫不客气的使用了这里的电热水壶。
听到苏悦的话抬头笑了笑：“看来今天可以让悦悦吃点热东西。"
祁予白拆调料包的动作很精细，连脱水蔬菜都要摆成对称的图案。
当热气腾腾的泡面推到苏悦面前时，这种浓郁霸道的香味还是刺激了苏悦的食欲。
"悦悦，先休息一会，吃点东西。
我出去看看油箱和车。"他又推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
苏悦用叉子卷起面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她透过雾气看见祁予白拎着工具箱走向吉普车的背影，
这个男人细心的只放了半包糖，
另外半包糖包就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苏悦毫不客气的全都倒进奶茶杯子里，搅拌。
窗外，那个能徒手撕碎丧尸的男人正蹲在尸横遍野的油污地上，认真检查他们那辆"喝醉过"的吉普。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镀在那些扭曲的尸体上，像幅荒诞的剪贴画。
苏悦突然发现他在偷藏东西，从那些死人口袋里摸出的子弹，
油箱里抽出汽油，
甚至还有那些尸体的改装皮卡车后座找到的半包烟。
祁予白把那半包烟鬼鬼祟祟塞进自己的内袋，
时不时还回头瞥一眼便利店，活像只囤粮的松鼠。
她低头喝了一大口奶茶，任由热气熏湿睫毛。
酣甜。
苏悦眯了眯眼睛，甜的让人心情愉悦。
自己又没说过不让他抽烟……
这样偷偷藏什么呀？
他好可爱啊。
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倒影，嘴角是上扬的。
祁予白在加油站的后院找到了几个塑料油桶，灰扑扑的，但还算完好。
他拧开加油枪的阀门，汽油汩汩地灌进桶里。
吉普车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
虽然发动机因为之前的酒精燃料有些损伤，但核心部件都没问题，足够支撑他们再开一段路。
他弯腰检查轮胎时，余光瞥见便利店玻璃窗后的苏悦，她正小口啜饮着那杯香芋奶茶，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餍足的猫。
祁予白觉得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休息一下吧。"
等他忙完回到便利店，苏悦己经吃完了泡面，正拍着身旁的空位招呼他。
祁予白乖乖走过去坐下。
苏悦的指尖突然抵上他的领口。
冰凉的纽扣在她指腹下打转，第一颗很快被解开，露出男人嶙峋的锁骨。
祁予白呼吸骤乱，条件反射地擒住她的手腕，苏悦立刻感受到小白冰冷的温度。
"悦悦......”
他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喉结在绷紧的颈线上剧烈滑动，像困兽最后的挣扎。
少女的指尖还停在他第二颗纽扣上。
"我刚才发现，"苏悦晃了晃手里印着加油站logo的崭新T恤，"这里有卖员工制服。是新的，你试试？"
祁予白沉默了片刻："那你转过去。"
"怎么？"苏悦挑眉，"怕我对你做什么？"
"你该知道的......"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太正常。
别污了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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