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剑星河:宋词侠隐传》
至正三十西年仲春,平江府的雨丝裹着宋锦的霉香,斜斜打在拙政园的断廊上。廊柱上“与谁同坐”的刻痕里积着墨色的水,“谁”字的右点被雨水泡得发胀,渗出的血珠在青石板上晕成细小的墨梅,被风一吹,花瓣竟微微颤动,像是要从石上活过来。
大运河的浪涛卷着墨色的泡沫,水面漂着七箱被泡烂的《平江图经》。最顶上那册《沧浪亭记》的书脊冲得朝上,“沧”字的三点水被暗流冲成三道细流,笔画间缠的蓝印花布残片在浪里打着转,原是藏书楼的包书布,如今只剩半缕靛蓝,却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布纹里藏着无数细小的墨虫,正顺着水流往虎丘山的方向爬。
虎丘山的剑池边,十数株古柏被墨气缠成铁色。树干上渗出的墨汁顺着纹路往下淌,在地面汇成篡改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鬼楼”。墨迹未干就被雨水冲得歪歪扭扭,却在石缝里生出细小的墨菌,伞盖朝上,像无数支竖起的笔,笔尖还沾着半片被啃碎的《吴郡志》残页,“剑池”二字的残笔在菌盖上若隐若现。
星瑶躲在留园的冠云峰后,指尖抠着石上的“冠云”二字,指甲缝里嵌着半片青瓷碎片。那是从网师园的荷塘里捞的,釉色里的冰裂纹路折射出的光里能看见——半块玉珏残片卡在瑞光塔的断檐上,范成大手书的《吴郡志》序被魔气撕成细条,“清嘉”二字的笔画间爬着银灰色的蠹虫,正啃噬着“嘉”字的竖钩。虫粪落在塔砖上积成墨色小丘,丘顶竟冒出半支断笔,笔锋朝上,像是在倔强地书写。
雾气里传来丝线断裂的“嘶嘶”声,身披宋锦甲的“织魔”踏着水洼而来。甲胄是用无数宋版《吴郡图经》的书页与锦缎叠成的,行走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肉上,纹着扭曲的“锦”字。笔画间还沾着未干的靛蓝染料,原是染坊的秘方,如今己成蚀骨的毒,滴在草叶上,瞬间将绿色蚀成灰黑。
他们手中的织锦绷子上,丝线绣着被篡改的《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鬼愁眠”。绷子转动时,丝线自动收紧,将冻在其中的半片《平江集》残页勒出裂痕。纸页上“姑苏”二字的笔画正被丝线一点点绞碎,碎纸末飘在空中,竟化作细小的墨蝶,扑向不远处的寒山寺方向。
辛弃疾踩着青石板上的水洼前行,靴底的铁钉在积水里划出银亮的线。左腿旧伤被潮气浸得发木,每一步都带起混着血的水花,落在地上凝成暗红的点,像他词里未干的韵脚。他突然停在玄妙观的断碑前,碑上“道法自然”的“道”字被墨气蚀去右半,露出的石质里嵌着半片《稼轩长短句》的残页,“金戈铁马”的“铁”字正被蠹虫啃噬,虫壳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范石湖当年写《西时田园杂兴》,字字沾着泥土香,”他剑指瑞光塔,虎口的老茧被剑柄磨得发烫,“这些魔崽子用锦缎裹着腐肉,真当平江文脉是块绣品?”话音未落,织魔的绷子突然甩出丝线,墨色的丝如毒蛇般缠来,所过之处,青石板上的青苔瞬间枯死,露出底下被腐蚀的“吴”字刻痕。
陆游靠在沧浪亭的“翠玲珑”断柱旁,竹杖的底端陷在泥里,杖身缠着半片《石湖诗集》的残页,是他刚才从荷塘里捞的。“昼出耘田夜绩麻”的“绩”字被水泡得发胀,笔画间的纤维像老人松脱的线,浸出的墨色在泥地上晕成小小的“农”字,却被织魔的丝线迅速覆盖。
他咳得弯下腰,指缝里漏出的血珠落在残页上,竟让“绩”字的笔画微微发亮。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墨剑星河:宋词侠隐传》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当年在石湖见范成大,他案头总摆着农具,说‘诗从田埂出’,”老人抹了把嘴角的血沫,火折子在潮湿的空气里明明灭灭,“这些魔崽子绣的字,连田埂的土气都没有,配叫诗?”
火折子突然窜起火苗,舔过残页时,竟映出范成大在田间劳作的虚影——老农递来的稻穗上,每粒谷都刻着“清”字,却被织魔甩出的墨锦瞬间罩住,虚影发出纸张燃烧的脆响,化作点点火星,落在陆游的竹杖上,竟烧出细小的焦痕。
李清照站在枫桥的断栏边,右手扶着被虫蛀空的“枫桥”匾额,指腹抠着“桥”字的木缝,里面嵌着半片《漱玉词》的残页。她的断笛横在唇边,笛孔里卡着从寒山寺捡的木鱼碎片,上面还留着“夜半钟声”的刻痕,却被墨气蚀成了“夜半鬼声”。
“当年泊船枫桥,听钟声穿雾而来,词里都带着霜气,”她望着远处被墨气笼罩的寒山寺,断笛的裂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匾额上,“这些魔崽子绣的《枫桥夜泊》,连钟声的清响都没有,配叫词?”
吹奏《如梦令》时,第一个音符撞在水面上,竟激起圈金色的涟漪。织魔的丝线刚缠上涟漪,就被震得寸寸断裂,露出丝线里裹着的半片《吴郡志》,“清嘉”二字的残笔在浪里微微颤动,像在呼救。
秦观的星符刚在瑞光塔前亮起,就被织魔的锦缎罩住。他指尖的血珠滴在符纸上,竟烧出个洞,透过洞口能看见玉珏残片上的混沌纹正慢慢散开,露出“吴”字的下半部。“当年在平江见米芾,他说‘字如锦,骨如钢’,”青年咬着牙撕扯锦缎,指节被勒得发白,“这些魔崽子的锦,只有花没有骨,是裹尸布!”
周邦彦跪在平江府学的残阶前,指尖抚过被丝线勒出沟痕的“文”字,血珠顺着指缝渗入石缝,竟让刻痕微微发亮。“当年在此抄录《吴郡文粹》,见每篇都夹着花叶,说‘文要带活气’,”他撕下袍角蘸着血书写,被篡改的《苏幕遮》正一点点还原,“这些魔崽子绣的死字,连花叶的影子都没有!”
姜夔的软鞭缠住寒山寺的断钟,钟体上的“钟”字己被蛀成空洞,鞭梢的狼毫笔蘸着从钟里流出的墨汁,在空气中写出“声”字,笔画落地时,竟响起微弱的钟声,震得织魔的锦缎泛起波纹。“钟鸣有骨,词响有魂,”他借力荡向玉珏残片,腰间的伤口渗出血珠,落在钟上的空洞里,“绣出来的声,是鬼哭!”
晏殊坐在网师园的月洞门边,怀里的《吴郡志》被体温焐得微潮,书页间夹着的蓝印花布残片,在雾里透出淡淡的靛蓝。“当年编《类要》,收尽平江文粹,知锦缎裹不住文脉,”老人展开布片,上面的“苏”字正被他指尖的血慢慢填满,“真骨在,何惧锦绣蚀?”
“以词为锋,破雾昭苏!”
七道声浪撞碎雨幕时,大运河的浪突然倒卷,托起无数宋版书的虚影——范成大在田间写诗,陆游在石湖论道,李清照在枫桥填词,墨香混着稻花香漫过平江府,织魔的锦缎在香气里迅速腐朽,露出底下被包裹的断笔残纸,竟都是被啃噬的“文”字。
辛弃疾的剑劈开瑞光塔的断檐,玉珏残片在金光中震颤,混沌纹裂开的缝里,露出半阙《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未等细看,残片突然化作道蓝光射向松江府,织魔们发出锦缎撕裂的尖啸,化作无数墨蝶追去,只留下满地被雨水冲刷的锦屑,在泥里拼出“苏”字的轮廓。
李清照捡起片带血的锦屑,上面绣着的“愁”字正慢慢褪去,露出底下被覆盖的“清”字,笔锋挺劲,像极了当年范成大的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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