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三年夏,武昌黄鹤楼上的铜铃在热浪中摇晃,忽闻楼下传来《菩萨蛮》的清亮诵声:“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星瑶的玉简突然迸出金光,却见江面腾起的紫雾中,崔颢《黄鹤楼》的原句正与魔化字迹激烈交锋——“昔人己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的墨字被混沌符文撕扯,却在金光中岿然不动。
“魔气借名楼惑人!”周邦彦话音未落,江面掀起墨色巨浪,浪尖上的“词魂阴兵”甲胄锈迹里渗出篡改的《念奴娇》:“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鬼雄泪。”辛弃疾挥剑斩出《破阵子》的浩然正气:“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剑气所至,阴兵甲胄上的“鬼”字纷纷崩解,露出“雄”的真容。
李清照急吹《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笛音化作金鹏,首扑楼中撞响的幽冥钟。那钟本在轰鸣魔改的《苏幕遮》:“碧云天,鬼叶地,秋色连波,波上鬼烟翠。”却被笛音震得符文剥落,终显“碧云天,黄叶地”的清朗。秦观甩出星符,吟诵《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星辰锁链缠住江面紫黑藤蔓,藤蔓上的“鬼”字在星光中化作萤火。
姜夔甩出软鞭,鞭梢缠绕《扬州慢》的哀婉:“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词意凝成寒霜,冻住试图爬上黄鹤楼的魔化词影。晏殊却发现,楼中《黄鹤楼》诗碑的缝隙里,半块玉珏残片正与江底的混沌祭坛共鸣。他翻开《星图秘卷》,内页浮现苏轼手书:“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以词为帆,首破云霄!”辛弃疾将星辰玉佩嵌入楼柱,众人各取楼檐瓦片,以真气在瓦面书写真意诗词。李清照刻下“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渔家傲》),瓦片燃起赤焰;陆游刻上“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示儿》),瓦纹浮现战旗虚影;苏轼的《定风波》(“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刻成时,七片瓦片聚成词帆,乘风而起。
词帆与玉佩共鸣,爆发出璀璨金光。江底的混沌祭坛轰然震动,黑袍人的残魂从玉珏中被逼出,化作一只诵念篡改《楚辞》的巨鸟:“路漫漫其鬼修远兮,吾将上下而鬼求索。”众人齐声诵念真意诗词: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岳阳楼记》)、文天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过零丁洋》)、岳飞“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满江红》)……
金光中,玉珏残片化作万千词魄,落入江水。被净化的江蛟精魄浮出水面,甩尾击碎最后一片混沌符文。当最后一缕魔气消散,黄鹤楼的飞檐上垂下一卷《全宋词》词稿——正是第十二道诗词真意。
星瑶的玉简绽放出创世般的光芒,映出天地间再无混沌痕迹。然而,当众人离开时,江面月影中突然闪过白蛇精魄的微笑,她指尖轻点,水面浮现完整的《长相思》:“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字迹未干,化作点点星光没入江水,唯有江底深处,那半截玉珏残片己褪去紫光,静静躺在鹅卵石间,如同一枚沉睡的词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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