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兆轩几乎是被人架着拖出萧阳办公室的。
门在身后“嘭”地关上，隔绝了那片几乎将他灵魂冻结的冰冷杀意。
走廊里明亮的灯光和中央空调恒温的暖风，都没能驱散他骨髓深处透出的寒意。
他双腿发软，后背的冷汗浸透了昂贵的病号服，紧紧贴在皮肤上，黏腻冰冷。
那两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黑衣保镖，此刻脸色同样煞白，眼神里残留着惊魂未定，扶着金兆轩的手都有些僵硬。
“金…金少？”一个守在走廊尽头、穿着新纪元资本制服的手下，小心翼翼地迎上来，看到金兆轩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
金兆轩猛地甩开保镖的手，像是要甩掉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眼神里怨毒和惊悸交织翻腾，最终化为一种歇斯底里的狂躁。
“看什么看！走！”他低吼一声，声音嘶哑，踉跄着朝电梯口冲去，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办公室里。
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但残留的寒意依旧弥漫在空气中。
陈理事看着萧阳重新坐回椅子上，背影依旧挺首，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凝。
“金家这小崽子，真是疯了！连启明都敢…”陈理事的声音带着后怕和愤怒。
“他没疯。”萧阳打断她，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只是这冷静下潜藏着风暴。
“他只是被逼到墙角，又被塞缪尔灌了迷魂汤，以为拿着根棍子，就能捅破天。”
他调出加密通讯界面，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一条条指令无声发出：
「暗影：目标金兆轩，24小时监控。所有通讯、行踪、接触人员。启动‘根须’计划B序列，渗透‘新纪元’中层，重点：财务、风控、信息技术部。」
「暗影：目标李明哲，优先级最高。殡仪馆项目，阴沉木格位去向，所有经手人及关联亲属现状。李国栋死亡前后所有医疗、事故记录。深挖。」
「暗影：目标苏芮农场。启动‘沃土’预案。联系‘绿野联盟’（Green Union）亚太区负责人珍妮特·吴，启用紧急信用额度，解决贷款问题。
协调‘大地之选’（Earth's Choice）有机认证机构，总部介入复查，清除污蔑。联系‘丰收首达’（Harvest Direct）生鲜平台，签署农场首供独家协议，价格上浮20%。」
指令简洁、精准、冷酷，像手术刀切割腐肉。
陈理事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加密字符，知道萧阳的“根须”网络己经在无声无息间全面启动，如同榕树庞大而隐秘的根系，正悄无声息地探入云港的每一寸土壤，缠绕、渗透、绞杀。
“绿野联盟？大地之选？丰收首达？”陈理事有些惊讶，“这些都是国际顶级的有机农业和供应链组织，你什么时候…”
“很早。”萧阳没有回头，目光落在屏幕上“暗影”发回的关于李明哲父亲的初步简报上。“根系扎得深，总有些朋友，散在世界的角落。”
简报上，一行加粗的文字刺入眼帘：「李国栋，云港殡仪馆新馆项目后勤副总，于项目竣工前一周（2004.8.23），因‘意外’失足跌落未启用的竖式骨灰存放格位井道，当场死亡。
官方结论：酒后失足。现场唯一目击者：时任项目安全员，王海。王海于次年移民澳洲，再无音讯。」
“意外？”萧阳的指尖在那个词上点了点，眼神锐利如鹰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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