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千屿镇金寇》
湄洲岛的地心突然传来擂鼓般的震动,妈祖庙的地基裂开蛛网般的缝,涌出的不是岩浆,是带着檀香味的金色雾气。雾气中浮着无数细小的星图碎片,拼出的图案让林玉娘浑身发冷——那光茧里的锁链,竟与妈祖分裂力量时留下的能量轨迹完全吻合,而光茧本身,像颗被层层包裹的心脏,每道血管都连着十国海域的深渊节点。
“原来妈祖封印的不是深渊……是她自己。”金发少年的铜镜突然炸裂,碎片化作冰蓝色的光带,缠向地心裂缝,“光茧里的是她的本源,被七欲啃噬后剩下的‘纯粹’。”
话音未落,裂缝中突然伸出只玉手,指尖缠着的珍珠串正往下掉——那是妈祖庙最古老的那串,据说有千年历史,此刻每颗珍珠都裂着缝,缝里渗出暗金色的血。林玉娘的玉佩自动飞向那只手,在接触的瞬间,她的天工甲突然覆盖上鳞片,链甲缝隙里钻出细小的双生蛇,却温顺地盘在绳结光纹上,像在守护什么。
赤鸢的链枷突然拖着她往裂缝冲,女船长在半空中看见链节凹槽里的七欲碎片正在发光,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欲在吸食信念,念在撕扯记忆,痴在编织幻境。“它们在怕!”她突然拽紧铁链,让链枷悬在裂缝上方,“这光茧能净化它们!”船员虚影此刻从链节里钻出,手里举着燃烧的祈愿牌,牌上的字迹与光茧的血管纹路完美重合。
阿月的鱼尾拍碎礁石,银蓝色的血滴进裂缝,竟在半空凝成桥梁。她看见光茧表面的锁链上,缠着鲛人族历代长老的魂火,那些魂火正在被暗金血侵蚀,发出“滋滋”的声响。“是先祖们在帮忙封印!”小女孩的发丝突然长得极长,缠上最近的魂火,“我们鲛人的魂,从来不会被黑暗吞噬!”发丝拽着魂火往光茧深处钻,每前进一寸,锁链就淡一分。
光茧突然剧烈收缩,裂开的缝隙里露出半张脸——与妈祖圣像一模一样,只是左眼嵌着块暗金卵片,正与欲的那片产生共鸣。“她被深渊寄生了!”林玉娘的锈剑劈向最近的锁链,剑刃却被弹开,链环上浮现出妈祖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别碰……我在熬……”
“熬?”裂缝上方突然响起冷笑,七欲碎片从赤鸢的链枷里挣脱,在半空拼出暗金色的卵壳,“她在等我们凑齐,好把本源彻底献给深渊!”卵壳炸开,涌出的黑雾里,无数只眼睛同时睁开,每只眼睛都映着光茧的影子,“你们以为救的是妈祖,其实是在给深渊喂饭!”
林玉娘的天工甲突然不受控地跪向裂缝,玉佩死死吸在那只玉手上,她看见妈祖的本源正在被卵片吞噬,光茧表面的血管正一根根变黑。“放开她!”螺旋光纹与绳结光纹同时爆发,在她身后凝成巨大的虚影——左边是镜像体的暗金羽翼,右边是妈祖的金色披风,两种力量碰撞的火花,竟在裂缝上方织成新的镇海符。
赤鸢的船员虚影突然钻进链枷,让七欲碎片无法重组。女船长拽着发烫的铁链往光茧砸去,链节撞在卵片上迸出火星:“老子管她是妈祖还是深渊,敢耍我们就拆了她!”她的拳头砸在链环上,震得自己指骨生疼,却在看到光茧里妈祖的嘴角动了动时,突然明白——那不是痛苦,是在发力。
阿月的歌声与魂火共鸣,在光茧内部炸出银蓝色的烟花。她看见那些变黑的血管里,正流淌着极细的金光,像不肯熄灭的余烬。“她在反抗!”小女孩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鱼尾上,银蓝色的鳞片瞬间全变成金色,“鲛人族的‘献祭之舞’,能给光注入魂!”鱼尾拍打着空气,在裂缝上方转出金色的漩涡,漩涡里浮出无数族人的虚影,与光茧的魂火交相辉映。
金发少年的铜镜碎片突然刺入自己的左眼,冰蓝色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裂缝里。他的意识顺着血流钻进光茧,看见妈祖的本源正与卵片拔河——卵片要把她拖进深渊,她却死死攥着最后一丝金光,掌心刻着“平衡”二字。“我帮你!”少年将自己的镜光全部注入金光,那光芒突然暴涨,在光茧里凝成巨大的太极图,将卵片困在中央。
“就是现在!”林玉娘的锈剑突然插进自己与玉佩之间,用天工甲的能量强行剥离两者,“妈祖说过,平衡不是死守,是舍得!”玉佩被拽离玉手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将暗金卵片从妈祖眼中逼了出来,卵片在空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七道黑影,正是之前被打败的七欲。
七欲在半空重组,变成巨大的暗金卵,蛋壳上爬满了所有被吞噬者的脸。“你们毁了寄生,那就同归于尽!”卵壳炸裂,涌出的黑暗能量瞬间覆盖十国海域,界种的花叶开始枯萎,珍珠岛的阵眼一个个熄灭,连妈祖庙的金光都在变暗。
林玉娘的天工甲突然张开双翅,左边的暗金羽翼吸收黑暗,右边的金色披风释放光明,两种力量在她掌心凝成黑白相间的光球。“这才是真正的平衡!”她将光球抛向暗金卵的残骸,光球炸开的瞬间,黑暗与光明突然开始旋转,像个巨大的陀螺,将所有能量吸入其中。
赤鸢的链枷、阿月的歌声、金发少年的镜光、船员与鲛人的虚影,此刻全被卷入陀螺,却在中心交汇成温暖的光。林玉娘看见母亲的半颗心从光中飘过,与妈祖的本源相融;看见赤鸢的船员虚影化作星星,嵌在陀螺的光带里;看见阿月的族人魂火与界种的根须缠在一起,开出金色的花。
当陀螺渐渐消散,十国海域的界种重新绽放,这次的花瓣上同时印着光明与黑暗的符号。湄洲岛的地心裂缝开始愈合,光茧化作金色的雨,落在每个珍珠岛上,长出刻着“本源”二字的石碑。
林玉娘摸着天工甲上消失的蛇鳞,掌心还留着黑白光球的温度。赤鸢的链枷上,七个凹槽里各嵌着颗星星,是船员们最后的光。阿月的鱼尾上,金色鳞片与银蓝色交织,像片小小的太极图。金发少年的左眼蒙着层白雾,却能看见海面上游过的光鱼——那是被净化的深渊能量,正与潮汐共舞。
只有湄洲岛的妈祖庙前,留下个奇怪的印记:地面上的裂缝没完全愈合,里面渗出极淡的金光,像只眨动的眼睛。
三日后,当林玉娘再次来到庙前,那只眼睛突然睁开,映出她的影子——影子的背后,站着个穿素白衣裙的女人,眉眼像极了妈祖,却对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海平线上,新的浪头正在聚集,浪尖泛着奇异的七彩光,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海底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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